第80章 取代（1 / 2）
凌新建事情解决,一行人再次从斜坡回到了废弃工厂。9区异能者们收拾了一下凌新建尸体，又扭头看了看身旁无法触摸凌新建，心情略有几分复杂。
倒是凌新建比较看得开,在一旁感慨道：“可惜了，要不是被拧碎了脑袋，起码还是个全尸呢。”
最后在凌新建提议下，他们只拿走了尸体上有些标志性物件，至于这具尸体就像所有在战场上死亡异能者一样,在一把熊熊大火之下燃烧成为灰烬,化作养料滋养身下这片大地。
凌新建随着一干人回到废弃工厂后，过了大约两个小时，身上透明度越来越深。9区异能者们原本还围着他一直说话,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蓦地一怔,心底顿时涌起一阵不好预感来。一群人张着嘴哑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阿昊那双眼睛红色就没有退下过，看着凌新建模样意识到什么后,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便立刻去找了陆予。陆予还坐在工厂树上，青年微微闭着眼睛，斑驳树影明明灭灭，在他雪白衬衫上打下影子。
这会儿面对陆予,阿昊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开始是他误会了陆予，阿昊其实也想过,若非陆予本事大,或许这次误会就会成为杀死陆予契机,而他则是那个刽子手。
“陆、陆先生。”阿昊涩然出声,“今天事情我跟您道歉，是我太过着急才会认定是你杀了凌哥。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我才跟您道歉也是我问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您能不能再帮帮凌哥？他好像要……要走了。”
恰逢周奕和宋汶源勾肩搭背从一旁路过。
用‘恰逢’二字显得不是很妥当，毕竟他俩一直盯着陆予身下这棵树。两人还打了一个赌，就赌9区那群异能者会不会来跟陆予道歉，什么时候来道歉。此刻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阿昊，周奕和宋汶源当即便坐不住了。
听到阿昊一番话，周奕阴阳怪气：“哦呦，原来有人也知道自己道歉迟到了三个小时啊。”
宋汶源连连点头：“是哦是哦，要不是那位凌新建出了问题，我看有人估计也想不起来道歉这个事情哦。”
声音不大不小，但就是从阿昊身后传出来，自然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阿昊一张脸又青又白，眼里闪烁着都是尴尬。
其实凌新建老早就让他们过来道歉了，但他们一直没拉下这个脸。有名队员更是言之凿凿，说什么“杀你人故意换了一张陆予脸，我们怎么可能想得到啊，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们吧”。当时凌新建目光是怎么样，阿昊没有错过——
多少带着点失望。
阿昊抿了抿唇，他看着树上青年睁开眼睛看向他，那双黑色眼眸比黑宝石还要吸引人。但阿昊一眼望进去差点找不到归路，他忽深吸一口气，嘭一下跪在了树前。
“陆先生，真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错误造成，您原不原谅我都没关系，可是凌哥他好像真撑不住了……求求您过去帮帮他，以后您有什么事儿，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帮您。”
周奕哼笑一声。
陆予有是人为他上刀山下火海，有你阿昊什么事儿。
他拉着宋汶源在一旁看戏，这时陆予终于开口了：“帮不了，他时间到了。”
阿昊正欲磕头动作一愣，抬头看向陆予目光里染上了几分迷茫，“帮、帮不了吗？”
“他已经死了。”陆予从树上轻巧地一跃而下，轻轻拍了拍身上沾着灰尘和树叶，那件衬衫又变得雪白无比，他偏头看向眼眶已然通红阿昊，语气平淡，“还有十分钟左右，你不如回去多跟他说两句话。”
陆予没在原地多留，转身便走了。
阿昊呆愣愣地跪在原地，突然被身后周奕喊了一声，他扭头看去，这个帅气年轻人对他嘲讽地挑了挑眉：“喂。我发现你们这群人真挺有意思。以前觉得你们9区异能者有能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毕竟人品决定人上下限。你要搞明白一点，你那凌哥此刻之所以还能出现在你们眼前，那是因为陆神要用他洗刷自己嫌疑。”
顿了顿，周奕嘴角拉出了个冷笑：“你们有没有想过，陆神既然可以让你们见到凌新建，自然也可以随时让他回到那具尸体上去，但他没有。他是等到了凌新建自然地消亡——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他看着冷冷淡淡，实际上多给了你们和凌新建两个小时时间。”
“当然了，我们陆神也不是那种烂好心人。与其说他为你们考虑，倒不如说是为了凌新建。毕竟按照这两天情形看来，凌新建大概是你们9区唯一一个正常异能者了。”
周奕扔下那么几段话，便拉着宋汶源走了。
宋汶源还回头看了阿昊，那人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宋汶源便没有再多看，只是小声和周奕道：“那个叫凌新建兄弟，真很正直。”
但凡他像冯放一样对陆予有意见，他就可以伪造一个事实，顺着阿昊等人言语将这次罪过按在陆予身上。
“否则你以为陆神怎么会任由他多待两个小时。”
…
废弃工厂内。
阿昊没能和凌新建多说几句话，因为冯放将凌新建带走了。两人走在不远处空地上，冯放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一手捏着香烟盒子，另一只手手里捏着根香烟。香烟是点燃，雾气袅袅。凌新建瞥了一眼，笑着道：“冯长官，少抽点。”
冯放没在意，只是道：“新建，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意外已经发生了，不必在意。”凌新建看了眼已经挂上天际太阳，日光很耀眼，但他以后大概是享受不到了。他脸上露出了一点遗憾，“到时候把异种全杀了，大家都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冯长官记得去我坟前跟我说一说。”
冯放：“知道了。”
凌新建又看他：“长官，陆予人挺好，你不该对他有这么大意见。”
冯放脸上表情一僵。
凌新建又道：“那些有没都是别人说，也没有任何考据。”
冯放抽了一口烟，心想这个别人可是陆予他未婚夫亲大伯呢。他扫了一眼凌新建，脸上看上去有点一言难尽：“这种时候你还跟我谈陆予，晦气不晦气？你就没想过，你被杀还是因为陆予吗？如果不是有人要陷害陆予，你怎么会死在那个叫做董文育手里？”
凌新建摆手：“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顿了顿，他笑了：“他们为什么要陷害陆予啊？难道不是因为陆予足够强，所以他们想让陆予因为这件事情对我们，对特殊部门失望，促成二者之间决裂吗？起码让我知道，那群混球还是有害怕人。行了，我不跟长官你多说了，谢谢长官你这么多年恩情，我还要去找陆予道谢。”
凌新建想，这个世界上谁还有他这么好运气，死了还能活着跟一干战友交代遗言。
想到这里，他脚下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凌新建离开后不久，万明铮便来到了冯放身旁。冯放这人虽然对陆予相当不友好，但对自己手底下人却非常和善。目光扫过万明铮，他将剩余一截烟屁股扔到地上捻了捻，问道：“你怎么看？”
万明铮：“什么？”
冯放：“我说陆予那个人。”
万明铮倒是没想到冯放现在能心平气和念出‘陆予’这个名字，不过也能理解。除却万明铮本人以外，冯放最看重就是凌新建。想到这里，万明铮敛下眼眸，道：“不像是傅鸣说那种人。能从那群人手中逃出来甚至还灭了研究院，是他自己本事。”
冯放轻嗤了一声。
二人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废弃工厂。
而此之后，凌新建再也没有回来。
尽管已经猜到了，可9区那群异能者心里还是怪难受。其中一名异能者看着陆予从门外走来，青年脸上表情平静无波，连个多余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他心中忽然来了气，不由得小声嘟囔起来：“说到底凌哥会出事还不是因为他。”
反正就是怎么看陆予都觉得不顺眼。
但他也没想到，自己这话刚说完，就被叼着香烟冯放踹了一脚。
异能者讷讷，顿时不敢多说。
倒是一旁张弛似笑非笑得扭过头来，目光瞥过那名耷拉下脑袋异能者：“你非要这么说话，这得怪那个组织。要不是他们搞出了这群祸害，也不会有董文育为了陷害陆予设计一出戏了，是不是？”
那异能者被说得脸色煞白，尴尬又羞耻地低下了脑袋。
张弛便收回了目光，到了这种时刻他算是看出来了——9区这批异能者小队大概只有在斩杀异种这件事情是值得称赞。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张弛眼里露出一丝嫌弃，又看向了冯放：“你今天怎么抽这么多香烟？这香烟哪儿来？”
冯放闻言看了他一眼，“张副，你手底下人要是和凌新建一样，你也会很想抽烟。”
冯放说话语气依旧不怎么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弛错觉，他总觉得冯放对他们这态度好像缓和了不少。
张弛又多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