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海螺（2 / 2）
宋羽芙仿佛突然意识到反应过度，忙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以为你一定见过韩叔叔。”/p
林湘问：“为什么？”/p
宋羽芙转过头，望着电视柜上的情侣照，淡淡道：“因为他是湛南的导师，也是异端审判院的总执事长。”/p
林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p
语气居然有几分荒谬和讽刺。/p
宋羽芙观察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韩叔叔，他好几年前曾在南异教过一门课，我和湛南有幸当他的学生，获益匪浅。湛南没介绍你们认识吗？”/p
林湘有意收敛情绪，不让自己发笑：“是啊，他竟然没介绍。”/p
“湛南有时粗心，也许忘记了，毕竟韩叔叔和他都那么忙。”宋羽芙打圆场。/p
林湘说：“嗯，很忙。”/p
宋羽芙端起茶杯，自氤氲的水雾后打量她。/p
片刻的沉默，紧接着大门开了。/p
“你看到我发你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来客身上，语调便冷淡几分，“宋小姐，是你。”/p
宋羽芙站了起来，笑笑：“这么多年了，你妹妹都叫我宋姐姐，你还是要叫我宋小姐吗？”/p
湛南问：“你来找我？”/p
宋羽芙点点头：“是，你不在，所以跟林小姐聊了起来——”她看了眼手表，“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不打扰你们。”/p
湛南让开路。/p
宋羽芙经过他身边，脚步一顿，低着头：“不送我？”/p
“抱歉。”/p
“看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宋羽芙轻声说，有些苦涩，“——你叫我小芙的时候。”/p
湛南眼神更冷：“没那么叫过。”/p
宋羽芙低笑一声，不争辩。/p
她一走，湛南坐到林湘身边，重申：“我没叫过她的名字，以前只称呼宋同学。”/p
林湘不语。/p
“七年前，她从东异来南异交流学习。那时她经常问我学校和课业的问题，校长也鼓励我带她熟悉环境，所以我经常和她一起活动。”湛南语速很快，恨不得一口气说完，“后来我发现同学误会我们的关系，断了来往。她追到我家，连续来了几次，我打电话给她母亲告知情况，她家安排她回去东异，就这样。”/p
林湘还是不吭声。/p
湛南拧紧眉。自他有记忆起，似乎从没像现在这样……心悬在半空，没有着落。/p
他声线紧绷：“你不信？”/p
林湘却在这时笑了起来，笑得放肆，倒在他怀里还在笑：“……我总算明白了，难怪！”/p
难怪她的第一任总是做贼心虚，来去匆匆。/p
难怪他不说姓名，不留住址，电话也不给她。/p
难怪他的灵魂煎熬无休无止，道德枷锁如影随形。/p
原来啊。/p
不是她魅力不到位，是他不敢，怕愧对亡妻，怕人言可畏。/p
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p
湛南轻捏她下巴抬起：“你笑什么？”/p
林湘勾住他的脖子，拉近彼此距离：“没什么，不相干的小事。你今天回来这么早？”/p
“……不想又加班，想陪你。”湛南眉峰轻挑，“我刚才说的，你倒是听进去没有？”/p
林湘懒洋洋道：“听见啦，你俩是清白的。”/p
湛南松一口气，长臂搂紧她腰肢，让她坐自己身上。/p
“当年我哪儿有那心思？只想快点拿到初级魔法师证书，快点成年，找一份来钱快的兼职。”/p
“你缺钱用？”林湘说，“你可以卖身，宋小姐那会儿不是看上你了？”/p
湛南冷脸，往少女肩膀上一口咬下去。/p
林湘没觉得疼，只觉得痒，奇怪：“你什么时候也爱咬人？”/p
“跟你学的。”/p
“我和你才不一样。”/p
湛南冷哼。/p
林湘问：“所以你为什么缺钱？……说嘛，你咬都咬了，气该消了。”/p
“那时候——”湛南食指绕起她散落肩头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我妈和分居多年的前夫离婚，跟我爸在一起。她和前夫有两个女儿，可因为我学业开销大，他们最多只能再抚养一个孩子。”/p
“南异不是免学费吗？”/p
“免学费，但学杂费、春秋两季各项社交活动、还有太多东西需要钱。”湛南神情很淡，“我同学可以轻松负担，我家不行。”/p
林湘温顺地靠在他胸膛上：“所以你想早点赚钱补贴家用？”/p
湛南默认了。过一会儿，又说：“妈为了孩子不得不和前夫打官司，后来橙橙的姐姐判给父亲，这些年一直疏远母亲。妈虽然不说，心里始终自责。”/p
林湘手指轻轻按在他跳动的心口：“不是你的错。她自责，你不需要。”/p
湛南：“……话是这么说。”/p
“你、不、需、要。”林湘一字一字清晰的重复，“你就是太喜欢为别人的事情负责，累不死你。”/p
湛南笑：“好，不说别人的事，说我们的。”/p
林湘起身：“我们？”/p
湛南取出一对白色的海螺，足有小孩子的拳头大小。他把其中一只放在林湘耳边，剩下那只握在手里。/p
然后，他唤：“湘湘。”/p
海螺传出同一句：“湘湘。”宛若回音。/p
“这是什么？魔法界的传声筒吗？”林湘双眸一亮，兴致盎然，“送我？”/p
“送你。”/p
“这些东西不是只有魔法师才能合法持有并使用？”/p
“是。”湛南平静的说，“我不在乎。你不告发我，没人知道。”/p
林湘高兴，亲了亲他脸颊。/p
湛南握着她的手：“收好。”/p
林湘点头，问：“怎么突然想起送海螺？”/p
湛南沉默。/p
许久，他拥住她，低声：“……怕把你弄丢。”又轻叹，“所以你要带在身上，不管你在哪里，天涯海角，让我听见你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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