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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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词看完了聊天记录和陈念写下所有日志。

他关闭终端虚拟屏幕,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陈念写得洋洋洒洒，仿佛能通过文字带入其中，真实看到曾经发生事。

相较于弟弟字里行间充分情感和肆意吐槽,陈词文字冷静到不含一丝温度。

不记得从几岁开始,陈词最常听到一句话便是：殿下,您为什么不笑笑？

陈词不知道有什么好笑。

他很难产生情绪,无论面对怎样事情,心里永远都是平静。

每个月一次身体检查没有让他感到愤怒，被限制在白塔中生活也难以让他产生仇恨，就连他奇迹般和陈念偶遇，也不曾有几分激动。

他总是十分淡定地接受现实，无论它是怎样惊世骇俗。

甚至在提出和陈念互换,穿着弟弟衣服头一次来到地下城时,陈词也不知刺激或担忧为何物。

陈词明白这样自己大概是不正常。

他无法感知到喜怒哀乐,永远冷眼淡漠地看着发生一切。

笑容或是眼泪，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他生命中。

久而久之,身边人也习惯了这样,XII号基地中研究员几番测试,给出结果是：先天性情感缺失。

这可能也是他和沙弗莱明明适配性如此之高,却信息素完全不敏感原因之一。

就连傅天河给他买到通行证花费熬夜做工换来一万奥吉，为了帮助“九月”脱困和其他Alpha大打出手，也没能让陈词产生类似于感动情绪。

但有一点陈词很清楚，他不喜欢傅天河这样一昧付出,也做不到理所应当接受。

陈词拉开抽屉，伸手摸向深处,拿出个棕色纸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对耳塞和眼罩,傅天河送给他。

陈词在白塔用不着,也早就习惯了窗外噪音，于是就在离开前收了起来。

丑丑毛绒熊被孤零零地放在床角落，备受冷落，显然陈念嫌它碍事占地方。

陈词伸手把熊抱回来，他打开和傅天河聊天框，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径直站起身。

傅天河下了电车，穿过熙攘街道，来到已经被违规搭建矮蓬彻底占据洼地。

这里几乎汇聚了整个13号信息处理区所有无家可归之人，搭建一个临时住所成本很低，只需要一大块塑料棚，几根木棍作为支撑，再扯几根电线过来。

或高或低篷子层叠着，构成了贫民窟不同其他地方独特光景。

傅天河在这里住了已有四个月，也没觉得不适应，非要说起来，洼地在他曾经住过所有地方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起码有水有电，还靠近垃圾场。

傅天河低头钻过垂落着快要掉下来电缆，路过破旧路灯时，右眼呈现出明亮无机质金色，那绝非真正眼睛能够拥有。

但没有人会觉得惊奇，毕竟这附近住着残疾人并不少。

右眼缺失对视野影响很大，傅天河完全看不到处在自己身体右侧东西，必须要适当转身，才能有所注意。

好在十几年来，他早就习惯了。

似乎也彻底忘记了幼时恨不得就此死去疼痛。

傅天河走着路，忍不住今天第一百八十四次打开和“九月”聊天界面。

聊天框中最后一条，仍然是他发送消息。

这几天九月看起来很忙样子，每次发消息都要很久才能回复。

什么时候能回，又会回什么呢？

傅天河很难形容这一阵他心中是怎样感觉，也许像有虫子在爬？细细脚掠过很痒，扎进心头却又有些疼。

傅天河走到洼地深处，转身进入旁道，来到自家矮蓬处。

他掀开帘子，灰色身影映入眼帘那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Omega少年正坐在破旧沙发上，低头摆弄着他昨天晚上随手雕刻出小木像。

他摘下了鸭舌帽放在一边，黑色口罩拉到下巴处，和柔软黑发一同衬得脸庞瓷白，眼睫低垂着，于昏暗光线中在颊边洒下一小片阴影。

那少年是如此清冷脱尘，光是安静坐着，就让身后简陋矮蓬斑驳墙面成了特地设计过布景，切割着视觉空间，一切杂乱都因此变得别出心裁。

就像……一支悄然绽开在废墟里花，让角落也成为风景。

傅天河完全没想到能在一周后此时此刻，再度见到九月。

随着呼吸片刻停滞，心跳又乱了拍数，傅天河没有再犯上次被门帘拍脸可笑错误，迅速上前一步钻进屋内，才抬起手，摸了下自己脸。

还好，被揍伤已经完全好了，无损他英俊面容。

只是傅天河忘记了，他刚干活回来，手上还留有脏污，这下脸上瞬间出现了两道黑色痕迹。

陈词抬眸，对上傅天河那惊喜又窘迫表情，相当淡定地对他点了下头。

他一句话也没说，但傅天河好像从这一再简单不过动作里，理解出了“好久不见”意思。

傅天河把灯打开，问：“什么时候过来？”

“没多久。”陈词手里仍拿着那尊小木像，木像还未完工，只能大概认出是个人物轮廓。

傅天河看到他手里东西，脸上开始隐约地发烫，庆幸自己才刚弄了个形，否则九月发现木像眉眼是他样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我来还你钱。”陈词道。

“诶？”傅天河一愣，“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