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2 / 2）

林然一怔，父母唤她“然儿”，长辈密友也不过唤她“六娘”，“阿然”二字，那人唤的熟稔，一点都不见外，倒是她听了有些许羞涩。然，她大恒王六岁，自是得保持端庄，又想到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将牟宁的事告知，就又有些愧疚了。

不过，饭是得吃的，不能拂了那人的好意。

她既已成了李毓的娘子，就算此刻未对其倾心，也不该有所隐瞒。林然打定主意，待用完饭，就将牟宁的事告知，至于告知后恒王怎么想，也不由她了。

饭菜很是美味，恒王一时尽兴，喝了好几杯楼内自酿的葡萄酒，那红褐色的液体，落入喉中，甘甜微醺，很有滋味。

少年痴傻地望着林然，那眸子里缱绻深情。

林然顿觉承受不住，她轻轻放下竹箸。

“殿下醉了。”

李毓自是不认，道：“毓儿没醉，此酒甘甜，阿然可要试上一试？”

林然叹息一声，“殿下既说自己未醉，那么，有一件事，还望殿下知晓。”

葡萄酒后劲颇大，李毓觉得眼前人影重叠，脑袋晕晕乎乎的，可他记得王妃要告诉他一件事，嗯，一定是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知晓的秘密。于是，他挣扎着站起，竖起食指挨在唇上，小声“嘘”了一下，便笑呵呵往林然走去。恒王暗道，既然是秘密，怎么能大声讲出来呢？必定得咬着对方耳朵讲，不然被其他人听到就不好了。

林然自是不晓得李毓的想法，但此时恒王往她这边跌跌撞撞走来，她是真的晓得少年喝多了。不然，又怎会露出那般傻气的表情。

昨日洞房夜，少年身上也就一丁点桂花酒香，不想方才几杯葡萄酒下去，就烂醉如泥了，依着他那病弱体娇，可见平日里是真的滴酒不沾的。

林然有些头疼，本想将牟宁之事道之，却未料少年喝醉了酒，就见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实在惊险，林然只得作罢，忙伸手扶住那人。

“阿、阿然要说什么呢？”李毓歪着脑袋，迷蒙着眼，还在想那个林然分享给他的秘密。

“无事，夜深了，殿下该回府了。”

李毓虽为男子，然，到底年少，个头与林然相差无几，又身体纤弱，林然扶着不是很费气力，但酒醉之人，到底不好相扶，林然便唤了门口的家仆进来帮忙。无奈李毓不知怎么了，非得自家王妃扶着，不然就又吵又闹。家仆见王爷粘着王妃，就像稚童粘着阿娘一般，一个个低头闷笑不已。林然无奈，令侍从取了李毓的狐裘披风上来，将其包裹完全，又留下一人付账，便扶着李毓往楼下走去。

此时，香江楼正是客满人多之时。

林然扶着李毓顺着楼梯往下走，家仆几人前面开道，谁料，少年因着酒醉一个趔趄，生生往前栽去，林然扶他不住，眼看就要跌下楼去。就在这时，顺梯而上的一位郎君几息间掠到李毓跟前，将摇摇欲倒的人儿稳了下来。

救人之人戴着帽兜，往林然这边瞅了一眼。

林然一阵后怕，急忙走过去，将少年接过来，刚想向那人道谢，却不料帽兜脱落，牟宁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