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淮景（伍）（2 / 2）

程予黎观摩了一下地形，找到了一扇已见过多次样式的木门。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躲进门后，又把门关上了。

感谢路星遥，这法子虽然蠢但总归还是挺好用的。

果不其然，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的程予黎瞥见两个人影踱进了屋内，也管不了为什么丧尸还能结伴出行了，举着匕首就冲了出去。

简直宛若路星遥上身，但羞耻心终归没让他极其有病地大叫出声。

然而他刚开始冲就后悔了。

——来人白裙墨梅，黑发金瞳，银色的面具反射着火光，哪里是什么丧尸？

靠。

程予黎苦逼地骂了一句，只来得及把匕首扔出去，身体却已经因为惯性刹车不住撞了上去。

阿陌似乎早就料到了门后人的动作，银色短剑赫然握在手里便要挥出，看清是他以后也是一愣，急将剑收回，身形也有些不稳。

——嘭。

于是随着另一个人的一声“啧”，两人成功壮烈地撞在了一起，翻滚到了地上。

程予黎：“……”

对方毕竟是练过功夫的，很快便止住了身形，只是这姿势略微有些不妙：她整个人把程予黎压在了身下，单手手臂撑在一侧，乌黑的发束从脸颊滑落，轻轻扫在他的鼻端。

最要命的是，她一直覆在脸上的面具在剧烈的动作中掉了下来，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来。

肌若寒雪，眉细如柳，眉心一点暗红小痣，好像滴在雪上快速凝固的朱砂，与秀挺的鼻梁之间是那双灿若鎏金的暗色眼眸，纤长的睫毛犹如颤动的蝶翼，伴随着朱唇微张，显露出惊异和懵懂的神色。

本来是极冷极艳的容貌，却被她的不苟言笑和生人勿近变成了具有攻击性的冰刃，又因为眼中的迷蒙融化了棱角。

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程予黎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空气似乎一点点凝固，两人在尴尬中谁也没有动作，直到一旁看好戏的吃瓜群众突然出声：“咳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的，你俩收敛一点。”

阿陌顿时像终于开机了一样弹开，一双美目羞愤似的瞪向了那人。

长相英气一身血衣且散发着强烈腥臭味的女人不以为然，反而笑嘻嘻地来拉程予黎：“哎呀呀小可爱怎么还坐着呢~地上凉姐姐拉——咦，你不是之前那个美少女吗？”

“……我不是，谢谢。”程予黎瞪着一双乌黑的下垂眼，略微嫌弃地没有去理她伸出的手，“你不是以前那个变——”

忽然止声，但对面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却略微猥琐地道：“小可爱真绝情~不过呀，我就喜欢对你这种美少女变态——哎呦，你为什么打我！”

在她夸张的一声惊呼中，程序里看见阿陌又瞪了她一眼，一手拍开了她伸出来的血红的手，向程予黎伸出了另一只手。

程予黎愣愣地搭上，异常花痴地想：瞪人的样子也好好看……

……？

他是不是中毒了？

被无情拍开的人连啧了几声，一回头便看见程予黎发红的脸，翻了个白眼道：“你脸红个什么劲儿，不就是看见了个绝世美女，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啊？是吗……”程予黎讷讷地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用手捂上了脸颊，竟然真的烫了起来，不禁在心中呐喊：

啊——好丢人——

贱不拉几的那人却已经又凑到了阿陌眼前：“……不是，你有脸红个什么玩意？不就是摸了下大腿，没见过世面！”

随后瞄了程予黎高叉的旗袍一眼，画风突变痴汉道：“不过美少女的大腿……嘿嘿~~”

程予黎：“……”

你不要过来啊！！

阿陌再次窜到了程予黎面前，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怒视某个老色批。

老色批举手投降：“打住，我就是意淫一下，意淫懂吗？”

阿陌没再搭理她，不知道从哪抻来一件灰黑色制服外套，围在了他腰上，把袖子当作腰带打了个结，可算是遮住了高到伤风败俗的裙子。

程予黎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和红红的耳尖，忽觉脸上又烧了起来，话也说不清了：“谢、谢谢……”

害羞也很可爱！

阿陌摇了摇头，终于想起了地上孤零零躺着的面具，捡起又戴回了脸上，行至了门口回头看他们。

“嗨，还干正事了。”从没干过正事的某人这么说，“我是袁梦栖，小可爱你呢？”

“……程予黎。”他跟上了两人的脚步，看了一眼她满身的血，“你这是？”

袁梦栖无辜地摊了摊手：“可不是我弄的。我在那和一个小美人亲亲热热，她一上来就把人家脑袋削了，溅了我一身的血，真是好残忍。”她指阿陌。

“……”他大概能想象到是哪种“亲热”了，断手断脚的那种“亲热”。

“唉，虽然眼珠子没了，但细看长的还是不错的。”某个变态托着下巴如是道，“不过对付起来不太容易，不放干血很难抑制行动。”

她话题飞跃极快，程予黎愣了一下才跟上她的思路，随即奇怪道：“可是我之前用炸药炸死过一个，虽然之后就不管用了……”

“炸药？”袁梦栖歪头看他。

程予黎拿出唯二的一个递给她：“这个。”

袁梦栖睁大了眼：“黑品的？！大手笔啊。”

程予黎：？

阿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