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影卫府修学忆往昔（2 / 2）
至此以后，男子每日都会去海边等待，每每有船家靠岸都会去打听心上人的音信，得到的答案也无非就是，没看见，不知道。出海凶险异常，在海上消失的人多了去了。可男子仍不愿放弃。也不断有人给男子介绍世家的姑娘，可男子见也不见通通回绝。就那样一直等待着，月亮圆了又缺，枫叶绿了又红，足足等了三个寒来暑往，终于看见勇士出海时所乘的那条船，破败不堪地回来了。
男子满心欢喜地准备上船去迎接他的爱人，可船却迟迟不肯靠岸。勇士站在船头，面貌大改，只能从身前所佩信物认出人来。她在远处向男子喊话，说自己同船上的所有船员都中了一种会传染的诅咒，自己是回来见男子最后一面，当年说过的话，不能作数了。
可船上的船员们不答应，他们也想回家见家人，他们控制着橹驶向岸边，直至船触礁搁浅，见无法回到海港，众船员干脆跳海游向了岸边，勇士为了阻止众人也游向了岸。
男子的侍从感叹男子几年来的痴心等待，不忍二人之间就此陌路，苦心劝说勇士留下来，勇士的心底也有了些许动摇，决定暂住在一处海涯上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可就在侍从劝说勇士之时，却被勇士身上的诅咒感染。因不知道是受到诅咒的症状，侍从对自己身染诅咒的事毫不知情，男子回到府邸以后，那神秘的诅咒如同瘟疫般扩散开来，没过多久，诅咒是远方回来的寻宝船所带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勇士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
男子作为一位乡绅，纵然心痛也只得顺应民意，在姑娘居住的那座海涯上将包括自己所有家人在内的沾染诅咒的人处决，尸体推入大海，以祈求海浪将诅咒带走。
最后，海涯上只余下勇士一人，她抽出腰间匕首递于男子，粲然一笑，犹如明媚的春光。
男子终是不忍心，他跪在海涯上苦苦哀求站在海岸边的民众们放勇士一条生路，可民众们不肯答应。
绝望的男子突然觉得身旁海风比方才大了些，回身看去方才还在他身边的勇士已走到海涯旁背向大海，笑着仰面岛向海涯之下，男子想要拉住勇士却已来不及。
男子一日之内痛失亲人爱人，走下海涯之时，神情已然恍惚，将管理闾里的职务后便离群索居，不再见人。至此以后都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只有勇士投海前递与男子的那把匕首，伴其余生。
时过境迁，素来喜欢听书的岳离华仍能清楚记得这故事，当初岳离华是被这故事里男子对亲人爱人的情感真挚，职责与情义两不相容的矛盾，内心的挣扎，还有那些受诅咒之人慷慨赴死的豪情给深深地震撼到了。岳离华清楚的记得，自己那夜就真的一夜没睡，一直哭到了天明。
同一个故事，从这指导员的嘴里讲出来，简直了。那些令人感动的部分是一点没讲，而是着重讲述了男子的沙发果断以给修士们树榜样，做典型。被他这么一改编，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故事毫无意趣，无聊至极。
接下来指导员又讲了些许以自身生命换取国家利益的故事，又强调如何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怎样做才符合南烨修士的准则，甚至还有在敌国做一名合格的南烨暗探……
听了这指导员的故事和讲解，岳离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此番举动自然是受到了指导员的严厉照顾。岳离华也明白是该隐藏自己，尽量不被人关注，可这次实在是指导员讲得太过荒唐，没忍住。
想来自己幼时曾听师父说过，做情报的是需要点机灵，需要点机智，还需要智慧、能力和勇气，但最最重要的，是要有安全拿到情报的好运气。有的时候，跳脱一点不要紧，傻一点也不要紧，运气好，旁人都觉得这样的傻瓜做不了细作，反而安全。就算是当街拿着暗号纸的暗探也有多次安全拿回重要情报的先例，一定不要让敌人认为你真的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要是向这位指导员所讲的那样，在敌人的地界上还要一切以南烨修士的行为准则为优先，那才危险呢。
岳离华这位师父，对于情报工作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遥想当年，岳离华还是西越贵族。洪荒会中像岳离华这样贵族身份的小孩都会有负责情报工作的师父们专门看着，毕竟群芳会建立的初衷便是对抗西越皇帝的苛政，反对重税，反对奴隶制度，它庇护被西越皇权迫害的民众，因此算得上是西越皇权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被一帮熊孩子泄露了位置机密，必然召来灭顶之灾。
岳离华是由洪荒会最杰出暗探来教引的。这位暗探表面上是西越军枢院院长，控制着西越国所有的监察，也控制着西越派往世界各地的谍报网。实际上则运用谍报网络，为洪荒会通商。洪荒会覆灭后，岳离华统领的群芳阁便是由此整合，继续为反对西越势力提供财力。
出神间，岳离华早已将视线转向窗外。一别许久也不知道群芳会中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怎么样了。
忽然窗外一人影带着岳离华熟悉的气息闪过，又迅速将自己的气息遮掩，那气息遮蔽的极好，幸而岳离华的探知功力算是上层，还是能通过那人露出的一丝丝气息感知到他的行动路线。
没过多久，那气息又回来了，岳离华恍惚间以为自己感应错了，可人影真的又从岳离华修学的塔楼经过，且只在经过岳离华修学的塔楼时，显现气息。反复多次，好似故意在吸引着岳离华注意。
那身影着了件遮脸的连帽斗篷，同那日抬着黑棺闯群芳阁的神秘人一样打扮。岳离华一定要去探个究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