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按住（2 / 2）

孟知葡下意识想躲，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动，只是稳稳坐在那里，盯着他的手指。

他的指尖是凉的，这样的天气，却也带上温热，像是一只鸽子，分明地掠过她的鬓角，却没有停顿，缓缓地、温柔地，将她掖在围巾中的长发轻轻地抽了出来。

她的发从小就黑而浓密，沿着肩头往下滑去，又像是瀑布流泉，带着淡淡的香气。两人对视，他眼里含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在嘲笑她的如临大敌。

片刻，他说：“走吧？”

她说：“好。”

说完，低下头，不肯再说话了。

外面风急雪骤，彤云密布，天是一角泼了墨的绸缎，笼着日月，天地就显得混沌起来，还好有雪，折着清澈的光。四周的地灯都提前开了，橙黄色的光落在三个雪人身上，倒像是淋了蜂蜜的姜饼人。

他推着她，在雪地上慢慢地走，轮椅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小老鼠悄悄地吃着奶酪。

她把手背捂在面颊上，想要把那一点发烫的热度给降下去，轻轻地吁出口气，大团的白色雾气一瞬间就被风吹散了。道路两旁的枫树被雪裹住，只有最顶端，透出一点夺目的红，是美人唇上胭脂，将整场雪都点缀得潋滟起来。

孟知葡盯着那片枫叶看，忽然说：“往年来，倒没觉得这枫叶和雪这么漂亮。”

“你们是走马观花，哪有心静下来仔细看？”

孟知葡哼了一声：“说得倒像是你平日是个惜花人，风景都用心去赏了。”

他就笑道：“我平常天天灯红酒绿，哪有时间看这些？”

他把她要说的话给说了，孟知葡被噎了一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邰鸣东，你天天过得很滋润啊？”

“明明是开玩笑，怎么生气了？”

他跟她嬉皮笑脸，惹得孟知葡更生气了，闷了半天，冷冷说：“推我回去。”

他问：“不再多逛逛？这样的雪景，往年应该也不多见。”

她一语双关：“风景也要分跟谁一起看。”

他不知道是没有听懂，还是故意装傻，居然附和了一句：“也有道理，那咱们回去吧。”

来的时候还心潮起伏，等回去居然只带了一肚子闷气，孟知葡觉得这一趟实在是划不来，回去以后，连饭都没怎么吃，泡了个热水澡就上床准备睡了。

外面又有人敲门，孟知葡以为是自己点的热牛奶，随口说：“进来。”

门被推开，却是邰鸣东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医疗箱，孟知葡看到他就没好气，问他：“你来干什么？”

“给你上药。”他很不见外，过来就要掀她的被子，孟知葡被吓了一跳，连忙按住被角，他看她一眼，“怎么了？”

孟知葡吓唬他说：“我里面穿的睡衣——很性感那种！”

“能有多性感？”他嗤之以鼻，“别不懂事儿啊，不上药明天肿的更厉害了。”

他这口吻，像是对着不肯吃药的小朋友，孟知葡扭扭捏捏把被子掀开，里面穿的倒真是睡衣，只是是长袖长裤，纯棉材质，上面还拿金线绣了许多只毛茸茸的小鸭子。

他说：“确实很性感。”

孟知葡面子上过不去：“你懂个屁，主要是我人性感。”

他本来正在翻医药箱，闻言抬起眼睛，很认真地扫了她一眼，孟知葡尽力摆了个撩人的姿势，他唇角翘起，赞许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他这样对她冷嘲热讽，孟知葡反而觉得熟悉一些，把脚伸过去，等着他给自己上药。

他先替她把长裤卷到膝盖上，露出一截白白嫩嫩的纤细小腿，只是脚踝处红肿青紫，在莹润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吓人。

孟知葡伸着脖子看到了，有些担忧：“怎么看着更严重了？”

“淤血发出来是好事。”他又嘱咐她，“天气预报说明天雪就停了，你记得跟着我一起下山。”

孟知葡有点不情不愿，刚想拖延，猛地惨叫一声，却是他将红花油在掌心里搓热了，重重地扼在她的脚踝上，他平日冰冷，这一次掌心却如一块炭火，灼得她想要逃，可是逃不开。

他轻描淡写地把她按住，淡淡道：“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