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迹(2 / 2)
“既是霁月阁少阁主,沈韶光又怎会放着他不管?据我所知芊芊最近也在我们山庄,若是说霁月阁内没点什么事我是不相信的,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么保得了我们山庄?”
“那你说还有啥法子?”顾宽见终于有法子却又被卫滟棠否决也是急得不行,脑子都要炸了:“老季都说了,那姓沈的小子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你又何必在意这么多呢?”
“这是一回事吗?”卫滟棠不想跟他啰嗦,可此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没有再反对:“我始终是不放心,晚点我去问问琅琅的意思,明天再将那孩子叫来问问,再议此事也不迟。”
晚饭时分,卫滟棠派人去季琅院子里传话,叫她前来一叙。她坐在饭桌前,早已有人布好了饭菜,等着季琅前来。
季琅有些摸不着头脑,棠婶婶从未私下里将自己叫来,这是要作甚?她进到里间,笑眯眯地坐下,没有和卫滟棠客气:“棠婶婶,您找我?”
卫滟棠亲自添了一碗饭给季琅,又夹了些菜:“琅琅,婶婶叫你来,是为了问你一件事。”
“棠婶婶尽管问。”季琅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卫滟棠拉起了她的手,目光很是认真:“琅琅,你可有心仪之人?”
卫滟棠前不久与她开玩笑时提过嫁人之事,季琅此时已隐隐约约猜到她要问这个问题,但听她一说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莫非婶婶是要为我说媒不成?”
卫滟棠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我怎会为你说媒?我巴不得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一辈子不嫁人。但世事变迁,你爹爹、叔叔婶婶们也是会变老,也是会死的。到最后,你哥哥也是会娶妻生子,也是会有自己的家的。所以我希望能给你找个好夫婿,找个你喜欢的,安安稳稳过日子。”
季琅眼眶有些泛红,拉紧了卫滟棠的手:“棠婶婶别这么说,我还想再陪你们一段时日,你们别赶我走。”
“你现在可有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叫何名字?”卫滟棠狠了狠心,装作没看见她泪汪汪的眼睛,只继续问她道。
“棠婶婶,我确有心仪的人,他是霁月阁的沈寂听。”季琅有些怅然地答道。她知道卫滟棠为何与她说这些,因为山庄已经不能够自保,只能选择找个强大的后盾支撑自己才能勉强生存。现在已经到了这生死攸关之际,不能再推脱。
“沈寂听?就是现在在我们山庄的沈寂听么?”卫滟棠有些惊讶,本来他们几个就想找霁月阁给二人说媒,没想到这人竟正好是琅琅喜欢的,这事可真是巧得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你喜欢他什么,说来给婶婶听听。”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季琅开始说起了她和沈寂听的种种:“慢慢地,我发现他是个很神秘的人,他有不能诉说的过去,明明应该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内心却满含热血。如果非要我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喜欢上他,可能是在梨花宴上,他替我挡了一镖吧。”
“从那天起我心里就认定了这个人。棠婶婶,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个很肤浅的人啊?因为这种理由就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他其实对我真的很好。”
卫滟棠有些欣慰,“琅琅,有喜欢的人是好事。你应该也知道,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你的婚事,你爹你哥你叔叔那些臭男人揣测不来小姑娘的心思,只能由我出面。”
“先前你爹就说想和霁月阁联姻,叫我问问你的意思,他看上了沈寂听这小子,没想到你对他也已生情,真是妙极。虽然他此时腿脚难以恢复,但只要你喜欢,也没什么不可的。”
“婶婶只想和你说,要是你喜欢他,就告诉他,如果他也喜欢你,我们便找个良辰吉日将你们的亲给订了,要是他不答应,你将这事说出来,也不算遗憾。”季琅是她从小看大的孩子,从小小的一只变得这样美,现在也有了心仪的人,也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终于不用再为她操这么多心了。不过也好,只有季琅和季淳能够独当一面,他们这些老东西才能放下心来。
季琅听了卫滟棠的一席话,心里仿佛被一盏灯照亮了,仿佛拨开云雾见了青天一般,一直无法向沈寂听表明的心迹竟也有理由说出口了。“棠婶婶,我懂了,我今天找个合适的时机和他将此事说开了吧,毕竟我等得,山庄却已是等不得了。”虽然她曾与沈芊芊说自己会慢慢追逐沈寂听,但是山庄如今的局势却不允许她这样放肆。要是妾有情郎无意,便让这份感情如东逝水,一通快斩便是,她季琅向来拿得起也放得下。
卫滟棠对她十分的愧疚,她并不想用季琅的婚姻大事做筹码,奈何如今只有此法可行。
虽说季琅喜欢的恰好是他们想要她嫁的,但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一厢情愿的错误。“琅琅,你别这么说。是山庄、是我们连累了你,断没有什么等得等不得。”她说着说着红了眼眶:“要是还有别的办法能解这死局,婶婶一定不会用你的一生去做赌!”
“棠婶婶你不用自责,若今日没有这桩子事,他日我也是会向他表明心迹的,万没有你们连累我这一说。”季琅心中一边为山庄未来感到毫无头绪,一边又可耻地希冀着这样的事发生,这样就有理由向沈寂听提出共结连理的想法。
她感到十分的矛盾。
可她现在满心都是找到沈寂听,告诉他今日之事。想到这里,她匆匆告别了卫滟棠,只直奔向沈寂听和季淳住的小院。
她推开院门,却找不到沈寂听的身影。她心里很是着急,只恨不得沈寂听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有些疯癫地在风中狂奔,搅起一簇簇梨花。
她的心越跳越快,直到曲径通幽,面前骤然出现那人坐在轮椅上的背影,才忽然平静下来,仿佛这世间所有纷争,皆抵不过一个眼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