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机会（2 / 2）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谐，生命的最后，能在这里定格，似乎也不错……
“为什么？”就在墨白想要闭眼睡去的最后一秒，摇晃着安乐椅的墨百川开口了。
墨白睁开眼睛，看到对方已经放下了报纸，那张吱呀不停的安乐椅也停止了摇晃。
“你明明还有余力，为什么放弃？”墨百川用他那一贯的悠闲语气缓缓问道。
“我不知道……”墨白茫然。
“你似乎是在犹豫？你在担心什么？”墨百川问，“害怕失去？”
墨白点点头。
墨百川笑了，“没什么好怕的，过去终究是过去，珍惜现在，看向未来才是你应该做的。”
“可是，变成那样的我，还是我吗？”墨白看向殷雅，看向墨凌音，最后，注视着墨百川，“打开这层最后的枷锁，便再无退路，我将再也无法回到这里，我会忘记你们，忘记一切，变得冷酷无情，虽然我会更加强大！但是，那样的我……”
“纠结这点毫无意义。”墨百川的目光透过了这个世界，扫过先驱者小队的每一个人，“如果是几年前那个你，会为了他们而把自己逼到这一步吗？”
墨白沉默。
大灾变以后，殷雅遇难，墨百川与墨凌音失踪，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需要在乎的人和事了。
那时的他，不会为任何事物动摇。
那时的他，不过是将那些陪伴自己一同前行的同伴视为工具，而非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在绝境中作出那样的抉择。
所谓被逼无奈，不过是借口罢了，事实上，在他的内心深处，所谓的战友本就没有他自身的目标重要。
被开除军籍，这既是保护，也是警告。
他敢肯定，如果是那时的自己，绝对不会为此犹豫。
但当得知妹妹还活着的那一刻，他便已经不可能再只为自己而活了。
他笑楚帆为他人而活，然而，他自己又何尝能够真正的放得下呢？
“我问你，在你的心里，亲情与理想，哪个更重要？”墨百川深邃的目光直刺墨白本心。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墨百川笃定道，“毕竟，你来了，不是吗？”
墨白默然。
是啊，他已经站在了这里，当他做出前往城东区的决断那一刻，在内心深处，他，就已经选好了路。
“没错吧？”墨百川笑着，“人总是会改变的，但有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不用感到愧疚，这就是你，可以说是自私，也可以说是无私的你！
单单从这一方面来说，德雷温的理念似乎更适合你。”
“或许吧，但我不会选择他们！”在明白自己的本心后，墨白再一次平静了下来。
“是啊，你不会选择他们。”墨百川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会因外物以及现实而改变自己的目标，那就不是你了！”
墨白没有回答，他不知道随着能量化的渐渐加深，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但逃避，确实不是解决的办法，正如他自己对楚帆所说的。
弱者才被世界改变，强者改变世界！
墨白的脑海里出现了另一幅画面，那是那场星光下两人天真的约定。
墨白没有再开口，但墨百川知道他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墨百川躺了回去，又摇起了他的安乐椅，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却如同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也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你，从哪来？”墨白问出了这个在他心中藏了二十多年的问题。
“我从哪来？”墨百川摇晃着安乐椅，露出了怀念的神情，“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曾经和这一样的美好。”
“曾经？”
“对，曾经！”
“那个地方现在还在吗？”
“已经不在了，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那你现在去哪了呢？”
“我回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已经毁灭的地方。”
“为什么要抛弃我们独自离开？”
“总要有人站出来做这些，某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墨白默然。
“你该走了。”随着墨百川的最后一句话，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墨百川的脸也渐渐变得透明。
“谢谢你，父亲。”墨白看到对方那张已然模糊不清的脸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一切都轰然破碎！
……
“嗷！”睁开眼，一只放大版壁虎般的变异体正迎面扑来。
“唰！”寒芒闪过，这只不知死活的变异体下一瞬就化为了一具微微抽搐的尸体。
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弯曲的背部重新挺拔，无数血丝涌入眼球，深黑色的瞳孔被危险的血色所取代，无垢的长刀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芒。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手掌握住刀尖之处划动。
锐利的刀锋划破掌心，鲜红的血液将一尘不染的利刃浸透，血液中蕴含的灵能粒子在接触刀刃表面的瞬间便活跃起来，不断渗入合金材料的内部分子排列空隙的灵能粒子高速震荡，不断地改变着合金的物理性质，使其硬度与破坏力都上升了数个台阶，隐约间，本与灵能毫无关联的钢铁合金刀刃竟开始闪烁着游离灵子特有的荧光！
这一刻的墨白，再无顾忌！
“来吧！”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
“嗷！”变异体们朝着墨白扑来……
……
“是不是，只要把它杀了，我们……就能赢？”月城轻轻地问道。
顺着她的指向的方向看去，那头半机械变异体赫然处于中心！
“你有办法？”楚帆有些迟疑。
“有！”她点头，“但这个办法的重点不在我，而在你！”
“我？”
“我问你，”月城道，“如果是现在，从这个位置，你狙杀它的把握有几成？”
“不到一成。”楚帆苦笑。
敌人明显知道他的存在，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寻找机会，但它总是处于建筑之间高速移动并且从不会在同一个位置停留超过1秒，击中它都难，更别说命中要害了。
众所周知，所有感染体，哪怕是相对最弱的丧尸，若是不击中要害，那么对正常人来说多重的伤它们想要恢复都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说，我给你创造出足够的机会呢？”
楚帆愣住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成功率或许可以提升到五成甚至是七成，但这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随着时间推移，一旦演变成持久战，取得胜利的希望就会变得极其渺茫。”
“没问题。”月城点点头，“倒是你，在我创造出足够的机会时，能不能把握住？”
“我不确定头部是不是它的弱点……”楚帆沉吟了一会儿，道：“你知道的，变异体千奇百怪，我只能尝试破坏它背部的武器。”
“不行，它的武器是记忆合金制造的，轻微的损坏只要一会儿便能恢复，但它的头部却是其关键中枢所在，虽然它的大脑被小幅度破坏也能愈合，但这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它与不动的靶子无异，相比起来，这也算是它唯一算得上的弱点了。”
“你怎么知道？”楚帆条件反射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月城失笑，“这可是我隶属于德雷温时亲自创造的杰作之一啊！尽管我只是提供了一个设想便交给了别人，但我对它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楚帆一怔，可下一秒他就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的同时自嘲一笑，“我差点忘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你没把我当外人我很高兴，但记忆力变差可是老年痴呆的表现哦！”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楚帆先是笑着回敬了一句，随后，他的语气一变，神情也少见地认真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有把握给我创造出完美的机会吗？
在最短的时间里，最绝望的情况下，以最差的条件，完成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说实话，以你现在的伤势，即使对它了解再多，我也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那又怎样？”月城反问，“这样的局面……你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倒也是，”想了一会儿，确定这是当前唯一的办法后，楚帆也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在这躲着也只是等死而已，拼一把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你要知道，”楚帆神色一肃，“机会只有一次！”
很多时候，一名狙击手行动的本身便是一次任务的全部，然而，更多时候，作为压轴底牌的狙击手一旦暴露了他的位置还未能完成任务，那么，此时往往便会成为这名狙击手的死期！
楚帆敢肯定，倘若他打出第一发子弹还未能成功击杀目标，那么他的位置必然会暴露！
一旦位置暴露，迎接他的只会是最猛烈的炮火！
不需要多，只要像刚刚那种级别的轰炸再来一次，他便会连同周围百米的建筑一起化为飞灰！
“这话应该我来提醒你才对。”月城笑了，她伸出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当杀掉那家伙后，别忘了取出德雷温集团安装在它脑子里的控制装置。”
“哦？”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那墨白那边……”
“相信他吧，虽然那家伙是个混蛋，但不得不承认，至今为止他还未让人失望过，哪怕他没法杀死那群变异体，应该也能拖住很长时间，至于我们能做的，便是趁此机会消灭那家伙！”月城看向半机械变异体，“只要我们解决掉那家伙，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
“吼！”
“嗷！”
半机械变异体刚刚的吼声似乎是一个信号，没过多久，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尸潮便朝着这边涌来。
事实上，按照周围的空旷程度，重火力武器完全可以将这群无脑的丧尸如同排队枪毙一般轻易地全部消灭。
然而，敌人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所有人都被半机械变异体恐怖的火力所压制，但凡任何位置有出现生机，便会引来它的攻击，虽然不至于用大炮打蚊子那么夸张，但是其炮管侧边附带的机关炮所连续发射出的高爆弹便足以将人躲藏的建筑变成废墟，渐渐地，没有人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尸群朝着这边一步一步接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