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自由群落（2 / 2）
“快去到萨维利·叶尔绍夫的家里去，告诉他米伦介绍的人已经到了，让他马上到这里来。”
男孩点了点头，风一样地跑走了。
库兹马热情地将周聪领到客厅，让他先在屋子里休息一会儿，等叶尔绍夫来了之后大家再开始谈话。
木屋内部的装饰显然十分简陋。低矮的天花板，没有打磨的木头墙壁，简单的几件家具摆在狭窄的窗户旁边。房子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火炉，占用了屋子里相当多的空间。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用村长的话说，他的妻子正在河边洗衣服。至于孩子们要么在村子里闲逛，要么到河边捞鱼。
就在两人等待叶尔绍夫的这段时间，库兹马从地窖里拿出一大罐格瓦斯、一圈白面包和一大块奶酪。
饥肠辘辘的周聪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种款待。
食物刚摆上桌子，一大块白面包已经在他的喉咙里了。
周聪在俄罗斯已经十多年，始终没有品尝过格瓦斯。可是今天，当凉凉酸酸的液体顺着喉咙咽下的时候，周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当那位期待已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小屋门槛上时，桌子上已经没有食物的踪影了。
叶尔绍夫没有在门口停留，而是迅速走到桌边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周聪来。
周聪马上猜到来人是谁，也以同样的方式反过来观察他。
眼前的这个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有着不错的五官和开朗的眼睛。
他的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整齐的胡须一直垂到下巴，身上穿着由上等面料精心缝制的华服，腰带上系着一把长剑。
这一切都表明，在周聪面前站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村民。
“你就是米伦介绍来的？”叶尔绍夫摇摇头，“你好，年轻人。从你身上的衣服来看，你是直接从前哨站逃到我们这里来的实习学生？”
“是的。”周聪点了点头。
“等一下，”库兹马转向萨维利·叶尔绍夫，“这是米伦的信，你读一读。”
一叠用白线捆着的信纸从一只手传到另一只手。叶尔绍夫小心翼翼地展开纸片，仔细地读着每一行字。他读的时间越长，脸色就变得越严肃。
周聪盯着他们的脸色，心中打鼓。刚才叶尔绍夫进门时何等轻松自在，现在脸色阴沉得要滴下水来。
“这可是件大事。”叶尔绍夫一屁股坐在一张木椅上。椅子在一个男人的重量下吱吱作响。“终于要来了。库兹马，记住我的话，终于要来了。”
“是的，我已经看过了，如果米伦写的是真的，那么战争可能很快就会爆发。你还记得奥尔洛公国与里海公国上一次大战是在什么时候吗？”
“我当然记得。”
“不过两国贵族们自相残杀，对我们也不是全无好处。不过现在你最好告诉我，该怎么安排这个男孩。”
“我先问一问他，”叶尔绍夫冲着周聪笑眯眯地问道。“孩子，你现在的愿望是什么？”
“不要过早地死掉。”周聪冷静地回答道。
“非常好。米伦的信里说，你在前哨站砍断了一名军官的手臂？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如果不是秘密的话，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这样做吗？”
“因为那个军官杀死了我的朋友。”周聪没有隐瞒。
“你想报仇吗？”
“当然。我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踩。”
“我喜欢这个孩子，”叶尔绍夫转头向铁匠道，“库兹马，村里还有房间吗？”
“怎么没有？”铁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你们在这里谈，我去安排住处。”
库兹马没有道别就走出了大门，留下周聪和叶尔绍夫单独在一起。
周聪知道，叶尔绍夫马上就将开始鼓动自己加入起义军。
事情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样发生了，然而萨维利·叶尔绍夫挑选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角度。
“周聪，我希望你明白，这里的人对贵族的态度不是很友好。米伦在信里写了你的出身，目前只有库兹马和我知道。但是我不敢保证其他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会发生什么。”
“这里面有一些误会。我觉得自己可以向大家介绍清楚。”
“什么误会？”叶尔绍夫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出身，”周聪连忙回答道，“其实我的父亲早已经同家族断绝了关系。我的母亲是一个在庄园做仆人的外国人。我本人也被选入寄宿学校学习，因此我并不算是贵族。”
“好吧。这样勉强能解释得过去。”萨维利·叶尔绍夫同意周聪的话。“我们再说点别的，米伦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是做什么的？”
“从来没有。每次我一问，他就故意打岔转移话题。”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自己稍微解释一下。
这个村子里住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多年来，公国的魔法师贵族越来越不把普通平民当作人看。他们像对待牲畜一样欺侮压平平民，甚至连他们的宠物都比平民地位更高。
如果说在米尔哥罗德这样的大城市里这样的现象还并不那么明显，那么在公国的一些偏远城市和乡村已经是比比皆是了。
正因如此，那些无法忍受贵族压迫的平民百姓纷纷从城市和乡村逃亡，成群结队地到我们这样的定居点里求生。
不仅如此，近年来各地寄宿学校的学生也开始往这里逃亡，可能你甚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是的，这是为什么？”周聪假装惊讶地问道。
“因为公国向寄宿学校学生承诺的贵族爵位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白日梦。
上古时代，奥尔洛公国战乱不断，从寄宿学校中走出来学生们用他们的鲜血赢得莫大功勋，因此可以获得爵位封号。但是现在常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寄宿学校的毕业生人数却不断增加，所以公国为了消耗他们，便他们安置在边境最危险的地方。
比如最危险的中央前哨站是安排毕业生最多的兵站每年都有一大半学生阵亡。
可是尽管当局做出了种种努力，寄宿学校的毕业生人数仍在增加。他们发觉到公国政府的阴谋，知道自己未来封爵无望，自然源源不绝地逃亡”
“奥尔洛大公不明白他的政策会引起如此严重的问题吗？”
“大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不在乎寄宿学生日益增长的不满情绪。
我说了这么多，实际上想告诉你——当前的森林村落中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魔法师，其中一大部分就是逃亡的寄宿学校学生。
当然，村子里居住的大多是随遇而安的普通人，他们只求一时三餐，没有贵族压迫就好，并不想改变什么。
但是我们不同。我们不能容忍社会如此黑白颠倒。为了共同的目标我们组成了自己的军队。我们有一个单独的定居点，所有人在那里生活和训练。”
“你想推翻大公吗？”周聪声音里的惊讶不再是假装的了。
“恐怕这在短期内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正试图制止贵族们的恶行。
我们在所有主要城市和村庄都有自己的人。他们给我们源源不断地传递贵族作奸犯科的消息，然后我们就会用合适的方式处理。”
“你是想让我加入你们吗？”
“是的。你是否打算向杀死朋友的仇人报仇？那个名叫内斯特·奥布雷兹科夫的军官？我们可以提供帮助。
此外我们有经验丰富的教官，他们知道很多军队里没有教授过的魔法。不过他们的魔法天赋很弱，根本无法发挥那些魔法的真正实力。你就不同了。凭你的天赋，一定能将魔法的威力发挥到极限。
我知道让你一下子决定有些困难。你可以在村里住了一段时间，考虑清楚在回答我。”
“你不怕我偷偷跑掉吗？”
“这里是自由人的聚居地，任何人来去自由。如果你在这里待得不舒服，随时可以离开。”
“好的，我会考虑的。”
“那我们就说定了。很快我就要出门办事，大约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到时候我们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