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梅花9（2 / 2）

熟悉的声音响起，芥川轻轻地用鼻子嗯了一声以示回应，目光并未从书上离开半分。

少年如一只振翅的乌鸦般掠过那些岌岌可危的屋顶瓦片，轻盈地落在他的身边，衣袖带过一阵浅淡的香气。

“你不去盯着维康柳吉了？”

芥川的手指拂过纸张上的墨字，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海边一排废弃的屋子之一的顶端，极目远眺恰好能看见水天一线的边缘，海鸥振翅从浅蓝色如琉璃般的天幕划过优美的白线。

“没有什么意思，他现在过得简直比之前还要更无聊了。”

少年漫不经心地说，他盘腿坐下来，漆黑的鸭舌帽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深幽的阴影。

“你最近弄的动静也太大了。”

“并不是我，而是’芥川龙之介应有的行为’。”

“也是呢。”少年眯起眼，微妙的嘲讽从眼底闪过，“毕竟太宰治的躲藏之处根本不是什么需要思考的事情。”

“他不会离开横滨这个舞台的。”芥川顺口接话道，手指轻轻地翻过一页，眼底横卧一片静悒，“太宰治想要完成织田作之助的“遗愿”，一定需要先把自己的身份洗白，除了坂口安吾，也没有别人可以帮他了。”

“异能特务科就是所谓的救人的一方？”

“谁知道呢。”芥川低垂着眼，似乎太宰治的去向还不如他手中的书更有吸引力，“反正待下一幕开演之时，命运会安排他出场的。”

少年奇异地沉默了几秒，而后忽然扬起了诡异得令人心悸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海底幽暗的漩涡，稍一不慎就会将人死死地拖入三万英尺的深海坟墓，被绝望彻底吞噬。

“这是你对太宰治的“报复”吧，芥川龙之介。”他亲昵地喊着创造者的名字，如同口里含着一块甜滋滋的蜜糖。

“太宰治永远都会为织田作之助的死亡痛苦，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和他的友人如此之近，却永远无法触碰彼此。”

“你在维康柳吉身上留了一手。”他语气极为肯定地说，“只要太宰治碰到了他，他身上的能力就会被消除，然后维康柳吉就会彻底地死去。”

芥川从书中抬起头，对上那夸张得不似正常人的笑容。

“没有任何一场戏剧里的尸体会说话。织田作之助已经死了。”

他的眼神微微地闪动着，而后缓慢地露出了微笑。

“我姑且还是很记仇的。”

“而且，这也是我送给太宰治的礼物。”芥川将书本合起，眼波流转间泄出轻微愉悦，“毕竟他离开到重新出现的这段时间，我比以前自由多了。”

“不错，完美的礼物。”少年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啪啪啪地鼓掌，“感谢太宰治。”

“感谢太宰治。”

芥川微笑着应声点头。

而后，他合上书站起身，拂了拂袖口的灰尘，脱下了身上这件黑色外衣，将它披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摘下了鸭舌帽，扣在了芥川的头上。

宛若双生的两人面对面站立着，一人戴着黑色鸭舌帽，手中拿着书本，另一人披着黑色外衣，外衣的长度直达脚踝。

“那么，我要去还书，你也是时候该回家了。”戴着鸭舌帽的少年伸手压了一下帽沿，“芥川龙之介。”

“在下知晓。”少年嘴角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冰冷的阴影在瞳中缓慢游戈，他优雅地欠身行礼，“在下自然会履行演员的职责，柳川。”

他打了个响指：“罗生门。”

身上的外衣迅速伸长向外舒展，仿若宽大的羽翼负在他的背上，带着他轻巧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