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洞庭山脚太湖心（2 / 2）

老者乐呵呵摇头，“不是。”

谢湖生伸出一指点向湖水，无风起浪，老者身下的船摇摆不停，“既然不是镜玄阁的人，还是不要拦我上岛，我的拳可不分长幼。”

老者在船头按下一掌，风平浪静，捋须道：“自老夫守湖至今，还未有人赢过我。”

谢湖生甩去指尖湖水，起身，后撤一步，拉开拳架，灿然一笑，“巧了，我自出生至今，与人问拳也未曾败过。”

老者哄然大笑，“老夫虽未进过学堂，但也听过荀夫子那句，‘蟹六跪而二螯，非蛇蟮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用心躁也啊，年轻人，不静心智，日日与人斗拳，又怎得见过天地之广阔。”

谢湖生一步崩拳，起势，身后八百里洞庭扩散，洞庭之水苍翠如墨，侵吞大半个太湖，“天地再大，也装不下我这一拳。”

老者起身，立于船头，船头起雾，自老者身前向外扩散，蛮烟瘴雾，遮盖太湖，白雾茫茫，与洞庭苍翠糅合相对，老者感慨道：“如此年纪便是无我境，的确可以横行无忌。”

拳至中途，狂风不停，蛮烟瘴雾被拳风吹散，整片太湖喧闹不止，鱼虾出水，跳入老者站立的船舱，片刻功夫，船舱满载，退向岸边。

老者迎风而立，两指点入风中，指尖雾气成团。老者身形飘忽，足尖轻点，从船舱弹向谢湖生。船舱被拳风轰碎，鱼虾尽毁。

拳已至尾声，霎然间风平浪静，沉寂无声。谢湖生收拳，玩味一笑，脚下洞庭之水游动，似一条墨色大鱼。漫不经心向前迈出一步，一步洞庭之远，人已立在太湖仙岛之上。

岸边有青蟹横行，谢湖生俯身用指尖掉起一只青蟹，绕动指尖，玩耍一番，待青蟹吐出泡沫，才放它离开。

湖心老者被雾气托回岸边，被江湖后辈戏耍，颜面何存，愤然道：“为何收拳！”

谢湖生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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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捡起一块巴掌大的扁石，撇入湖中，石头打着水花，滚出许久，才噗通一声沉入水中。石沉湖底，洞庭之水退去，太湖苍白如洗。谢湖生起身，在暖风里伸长腰身，打着哈欠道：“跟你打太没劲了。”

“混账！”老者受辱，反手运掌，蛮烟瘴雾汇聚掌间，朝谢湖生递出一掌。

谢湖生摇头，一步洞庭，闪去千里之外，落在镜玄阁上，一拳轰去，镜玄阁顶通天古镜四角崩塌，守阁之人纷纷逃散，通天古镜坠入山林，沿山腰滚动，林中走兽嘶叫不停。

再施一步洞庭，谢湖生落回岸边，老者递出的一掌才到，起势，寸步崩拳，拳风刚劲，雾散于无形，老者被拳风波及，勉强支撑片刻，口吐鲜血，跌落湖面。

通天古镜已从山林滚至岸边，谢湖生轰出一拳，古镜停在原地，泛黄镜面将整片天光投进湖中。

山林中，镜玄阁中人踩过树冠追下山林，手中铜镜折光，交替着暗语。

谢湖生抬头端详通天古镜，古镜将他的模样映得清晰可见，谢湖生想起洞庭湖畔撑船捕鱼的黑脸女子，挑眉笑道：“这个古镜适合扛回洞庭，送给我家阿墨梳妆。”

剑声破空，谢湖生止住笑声，凝望太湖对岸，有人御剑而来，有青影踏水穿行。蔑笑一声：“天下楼的人来得还挺快的。”

太湖之上，君不白御剑逼近，不曾停留，抬手，几柄长剑飞向谢湖生，“天下楼君不白，前来讨教。”

谢湖生一拳将古镜轰回山林，林中镜玄阁中避闪不及，人逃树倒，惨不堪言。而后谢湖生一步洞庭，停于半空，抱拳回道：“谢家谢湖生已再此恭候多时。”

“楼主小心，他已是无我境。”隋定风一袖春风化雨，将守湖老者捞起，天下楼厨房所用鲜鱼多半出自太湖，老者烟波徒钓，每日所钓鲜鱼都是最鲜最美味的，最适宜做鱼脍。

自扬州城回来，君不白每日海边练刀，勉强入了化物境巅峰，但远远不够，离姜红雪入江南的日子屈指可数，不能放任叶仙子独自去面对她师祖，需尽快参悟无我境。海边练刀，已至瓶颈。或许与无我境之人比试，或许能及早破境。隋定风的提醒，也让他坚定与谢湖上在太湖打上几场的决心。长剑飞出，十丈刀意捏在掌中。

谢湖生已拉开拳架，满心期待道：“在下入江湖晚，未能得见当年刀皇君如意一刀劈华山、剑神苏牧牧剑九万里、天下楼楼主苏柔一棍镇江南的江湖神话 ，不知他们三位教出的徒弟能否扛住我这一拳。”

洞庭湖谢家。

谢家螃蟹拳，本是渔家防身之用，难登大雅。

谢湖生幼年时未见江湖，少年时憧憬江湖，无显赫家世，无绝世拳谱，二十三年只练一拳，两岁练拳，从洞庭湖边一直练到洞庭湖底，三年岸边练拳，五年湖中练拳，十三年湖底练拳，无日无夜，寒暑不歇。二十四岁入无我境，身负八百里洞庭。江南水路匪盗猖獗，谢湖生初入江湖，连拔数十座水匪寨子，皆是一拳平定祸乱。

谢家拳法虽弱，有谢湖生在，便可一拳动江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