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窥视之人（2 / 2）

在读过的书籍间，林玖了解过脚下的大陆并不是人类的世界，除了如魔族般形态各异的异族，还有许多容貌身材与人类无二，但一身血脉却截然不同的种族，他们神秘且强大，无人知晓居住于何处，但数千年里却常常在阴暗处左右着大陆的时局。

思绪飘远间，打更人已经走远，林玖回过神来决定先回去询问罗毅，他自巷子深处走出，站到了空无一人的街道。

正当他迈出一步时，忽然飞快的将头转向身后，与此同时一双金瞳已然亮起，顺着林玖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后方屋檐上，伫立着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那人的半边身子沐浴在月光下，清晰的照应出那半边露出的披风，虽然看不见面容，但林玖却感觉双方正四目相对，出奇的是，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人，林玖并不像此前一般想要本能的反击。

两个人一高一低，就这样彼此注视了短短的几刻，就连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在此刻停滞。接着那人的目光偏移向了天空，脸庞迎着月亮，斗笠遮蔽着大半的面部留下一层阴影，只有下巴裸露在月色下，一道自脖颈间直通向鼻侧的狰狞伤疤清晰可见。

他回过头从屋顶向后退去一步，下一秒便仿佛从屋檐跃下。

林玖急忙从旁边的房屋边攀附而上，却在他登上屋顶后再瞧不见那人的身影。

尽管同样看不清身姿容貌，但林玖的心里却清晰的知道这与刚才被自己击伤的不是同一人，回首望见此人的那一刻，林玖感受不到丝毫的敌意，反而冥冥之中存在某种联系，让他紧盯着不放。

林玖正了正神，收起了金瞳，与那人做出同一个动作，抬头仰望夜空，眼里却只有那轮微弯的明月。

这一晚，林玖撞见了太多难以考量的事，本该是个简单的差事，现在却搞得他精神紧绷，被月色轻柔的拂过后，脑子里却丝毫没有赏月的心情。

剩下的路途并不遥远，但短暂的途中林玖却几乎时刻绷紧了心神，谨慎地注意着四周可能传出的微弱回响，好在接下来一路上平安无事，再没有什么神秘之人暗中窥视，最终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达成了今夜的使命。

回到工坊第一时间，林玖便将今夜发生的事悉数告知了罗毅，并向其询问看法。

对于玄鹰坛的暗中造访，罗毅果然了然于胸，让林玖提前带着枪也是预想到了对方会稍加试探。而对于那个仓库里埋伏了不知多久的高手，以及他留下的紫红色血液，罗毅只是耳闻后凝重地深思了片刻。

林玖在揣测着罗毅此刻反应的意味，而罗毅的心里却联想到了一个人，这种黑夜中来去自如，甚至瞒得过玄鹰坛这样精擅潜伏的好手，又流淌着泛紫色血液的族类，整个世界都只有唯一。

他对林玖沉声道：“此事就此作罢，未来多加谨慎，这不会是唯一一次窥视。”

林玖答应了一声，对于罗毅的反应他倒是不觉得奇怪，似乎师父对这些自己百思不得解的怪事都显得游刃有余，就好像他知晓一些背后的秘密。

令林玖感到奇怪的，反倒是罗毅听闻了最后那个神秘人后的反应，在听说脖颈与下巴间的那道狰狞伤疤的一瞬间，罗毅的神情几乎僵硬，瞳孔似是惊讶般微微收缩，甚至眼神都在短时间内控制不住地上下飘动。

他的手抬到半空，却又急着放下，最终又僵硬在胸前，只是朝着凌空点了点手指，和林玖说了声：“这个人不必担心。”

林玖似懂非懂，想来这个人的身份罗毅是认得的，但或许并不了解，便先应了下来。

最后，林玖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询问的，关于罗毅与帝国过去的秘密。

这次罗毅不再掩饰推辞，而是借着玄鹰坛的来访一并与林玖道明。

原来，罗毅在来到白城前，曾是玄鹰坛的上任总督，这个屹立于帝国阴影中的庞大情报组织，过去就是由他一手管理的，只是后来因为罗毅的一些私人恩怨，导致他与帝国撕破了脸皮，一怒之下辞去了总督之位，在白城这座紧邻荒漠的边疆之镇过着如复一日的平凡生活。

出奇的是，曾闹出过矛盾的帝国各派，并没有借此刁难罗毅，反倒各方势力的态度都显得有些暧昧，甚至默许了罗毅这么多年来借着自己曾经积累下来的情报网，探查了解帝国高层的局势走向。

“或许是那些不安生的人还指望着我有朝一日，再为帝国卖命，就像这次回路一事，如果不是牵扯到我的私事，我根本不会插手。”

听闻罗毅所言，林玖终于了然，“那师父，加入玄鹰坛还是个上策吗？”

罗毅拍了拍林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玄鹰坛你可放心，这帮老家伙心里还算有我，这次也是替我考虑才想出此计。我不会替你做决定，只会给你我的看法，以我看来，在当下的动荡时局里，加入玄鹰坛的利，是远远大于弊。”

林玖点了点头，在明白罗毅和玄鹰坛的过往关系后，总算放下了心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

而现在，林玖也多多少少看出了目前自己脚下的城镇，正是多事之秋，寒冬渐起，如何在乱局中寻得方向，林玖已经多少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