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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豪、义、气凌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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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兴慎重地道:“只要你沉得住气就行,大哥一定记住不要离我太远,让我可以照顾到你。”

独脚铜人抖了一抖,恨地无环道:“兄弟!大哥心里有数。”

此刻,只听翻天神君叫道:“天灵掌门,请你们武当弟子掠阵,各位,是时候了,我们送这两个杂种入地狱!”

昊天神剑首先发难,他人与剑化成一道银虹,象一抹流星直逼宗兴。

宗兴挺立如神,纹风不动,斩天斧呼的一声戳出,“当”的一声便将昊天神剑的长剑震斜三尺。

于是,百劫神魔一闪而至,神魔穿缩吞吐,急罩宗兴。

而风雷拐,银雷绝剑,乾坤四恶六个人齐涌而至攻向恨地无环。

白道人物不要脸起来,简直比妓女还不要脸!这时的白道人物,正是这个情形。

翻天神君与十绝神君当然是选定宗兴为目标,这两人甫一出手,宗兴立时发现这两个家伙果然难斗,十绝神君的透骨银锥点剌吞吐似电光石火,翻天神君的六尺亮银长枪抖动有如银蛇漫空。

略略幌移。斩天斧流掣反拒,光华交映中,翻天神君沉声道:“煞星,不要说我们不讲规矩,你只能怪自己太强,天才往往命短,所以你死定了。”

宗兴在三个无敌高手中倏忽游掠,斩天斧挥闪如电,他冷冷地道:“那要看你们能不能将我摆平!”

银枪纵挥招架,银锥交错横截,十绝神君大叫:“齐老二,地府双残,你们还不动手。站在那儿看什么热闹!”

连串弹翻中,宗兴斩天斧暴掠回旋,厉啸声入耳惊魂,他鄙夷地道:“齐盖天,你们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包括你们人格尊严,狗都比你们要强。”

翻天神君双手持枪,点、戮、挑、剌,银光赛雪,卷舞飞扬:“只要能将你摆平,煞星,我们一切均在所不惜,你在我们用人命诱你出来之时,就应该想到这点,现在才想到,你不嫌太迟么?”

五雷叟身形骤动,掌势削劈如血刀飘空,罡风涌袭激荡,而地府双残独孤威,独孤霸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两人的两把十字夺泛起无数幻影,滚地流闪,悍不畏死朝中宫硬逼强攻!

人高马大的紫煞天尊亦不甘落后,四尺长的粗重狼牙棒猛挥狠砸,挟着万钧之力攻向宗兴,一刹那,便已是七对一的局面,而且是七个江湖中的顶尖高手,而非寻常一流高手。

宗兴感受到了出江湖以来最难应付的沉重压力,觉得他难以负荷,最令他受到威胁,自然是翻天神君和十绝神君两个一方之雄,但是,百劫神魔的神功、五雷叟的强劲掌功,紫煞天尊的狼牙棒,加上地府双残独孤威,独孤霸的狠不要命,聚起来的窒人压力绝非人所能承受!

他明白,事情绝对不会有个乐观的结局,形势是如此艰辛凶危,他此刻甚至想落个全身而退都有点困难,在如此的似虎乱阵中,在铁铸的深仇大恨里,除了豁死一拼,没有第二种方法,他只希望能拼出一条命出去,而这条命将带着多大的残缺,则是他不敢想象之事。

另一边,恨地无环的处境亦不比宗兴好上多少,围攻他的现在有八个人,全都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这干人以一对一,甚至一对二,一对四,亦不足为虑,他应付得了,但八个一齐上,恨地无环就极感吃力了。

一粒砂的加重,便足以压沉一条船,武功之道,高手相搏理亦近似,这并非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算术问题。

火把的苗焰在伸缩晃动,映亮的不是刀锋的寒芒,不只是人影跃腾,更映眩得宗兴的面庞铁青,恨地无环的大汗满头。

对恨地无环成最大威胁的,是银雷绝剑与风雷拐两个,这两侠都是洪荒九绝中的人物,银雷绝剑的锤剑相并,风雷拐的寒铁长拐,招出易式之间,诡异无比,变化难测。而乾坤四恶与六亲不认和阴魂不散功力稍次,但他们六人全是江湖申有名的凶人,一般功力也全都十分精湛,这八个人在同心连意,合力制默契下,恨地无环的苦头可吃尽了。

亮银长枪仿佛一条随时可以变形的灵蛇,它在抖直中舒卷,扭曲里回旋,它时而矮伸高扬,时而盘旋绕折,透骨银键此刻也不仅是一根银锭,它形成的劲风比一面银旗全力卷拂还要沉猛,光与影,风和力渗杂,银枪与银锥一长一短,翻腾象两条母子银龙在闹海遨游。

游掠如飞的十绝神君粗厉地叫道:“煞垦!你还不认命吗?你难道还以为今晚还有生离此地的希望?”

宗兴的身形有如一抹不籍任何外力却又能自由来去于大千世界的如芥子,闪电一般在枪缭、缝、芒、掌山、棒影、夺光穿梭,七名强敌五种兵刀与掌势所组成的攻击网,几乎没有任何间隙,可是,宗兴总是在各种兵刃交错之前的那一瞬间抢先一线飞越而过,在各种兵刃的联接中频频早逸,那么险又那么不可思议,象煞一个有形有质的幽灵在空中四方飘游。

宗兴边尽展身法边凛烈地道:“待我死透以后,你们这帮杂碎就可以说这句大话,我这人从不认命,你们目前还言之过早!”

烂银枪急抖猛剌,翻天神君怪笑:“你倒想这么轻易地死透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分你的尸?”

黑黝的神魔泼风似的狠砸狠劈,百劫神魔阴沉着脸道:“小辈,你生受着吧,你这小王八羔子若不将你零碎卸了,我百劫神魔这大半辈子算是吃屎长大的。”

斩天斧倏而暴挥猛鸢,七十二斧速逼退地府双残,宗兴就势斜翻,一百四十四斧又幻成一蓬光雨,逼退了百劫神魔和五雷叟,他冷厉地道:“今晚就算我死,你们几位也别想全身而走,你们想必明白这是无可变异的事实!”

狼牙棒挟在锥影枪其中同舞,紫煞天尊直着喉咙咆哮:“黄口小子,张狂小辈,眼看一个坑就摆在你面前,犹在这里不知死活,胡说八道,看我老夫如何将你一身骨头根根折散。”

宗兴神色现见冷硬阴森,如同他的斩天斧一般,除了锋利狠酷,他再无其他七情六欲上的任何反应。

五雷叟大吼:“好杂碎,看你还能咬牙撑到儿时!”

傍侧,恨地无环独脚铜人风车似的抢转,他气冲斗牛地叫道:“兄弟,冲是冲不出去了,要死,咱哥俩可不能白搭,好歹也得连本带利捞个满盆满缸!”

斧走弧环,晶电流烁中同时荡开六件兵器,宗兴冷沉地道:“大哥,他们绝占不了便宜!”

恨地无环独脚铜人也同时截开六件武器,腾掠中跟着叱道:“兄弟,该豁上了!”

昂烈的叫声檄荡在寒凛的空气中。

地府双残两兄弟的两把十字夺此刻倏地往上挺,两团与十字光轮急剧地旋转着暴切宗兴的右胁左腰!

不错:宗兴明白,该拼命了。

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还有一干虎视眈眈的武当道士没有动手,再往下拖,功力消耗过巨,那样才会死定了。

“神鬼招!”凄厉的叫声出自宗兴的口中,象无数锋利的锥剌破人的耳膜,剌入人的心脏,剌散人的神魂。

叱声中,他的修长身形如螺旋般地呼噜噜地旋出三步,斩天斧仿佛连续闪耀的电光,成串成串滔泻而出,几乎是在人们眨眼之间的万分之一空间里,千万道剑光,带着失锐夺魂的呼啸声平空而起,自他的身体四周向外冲射,流掣、弹飞,象煞天地的的陡然崩溃,又似地狱幽魂的万千诅咒,惊魄袭胆,而剑刃与剑流之间连得是如此猛裂,没有任何一丝一离可以环转的空间,没有任何方寸之地可让人闪挪躲移,天地在震动,而死亡的阴影却在这片狠毒的剑光幻现飘浮,仿佛地狱的鬼门己被那呼啸的罡风吹敞启开,无数的厉魄恶魂在倾刻间蜂涌而出。

两声长嚎并为一声发出,地府双残的身子突然散开——在那可怖的利刀切入人体所传出的碎骨袭肌怪响中,点点的汗水渗着点点殷红的鲜血,在四周的空间里迸溅飞洒,天空中宛若下了一阵茫茫血雨,浓厚的血腥气味让人闻之可以更加疯狂,好象是千柄利刃同时开落又好象是九天的神雷集中下殛,地府双残的身形已碎成一段段,一块块,肌肉的络纬犹在那腥红的鲜血中蠕动,惨白的骨胳参差不齐四散破体飞扬。

无论多么锋利的刀锋,它在切割物体时,它多多少少会受到一点阻力。

因此宗兴的斩天斧在受至切肉剜骨的阻碍时,斧光连贯出现了轻微的缓慢。

高手相争,争的便是这眨眼即逝的缓慢。

翻天神君早就在等待这个机会了,在同一阵线的立场来说,这无疑是十分残忍的,以同伴的生命来换取自己制敌的良机,但对象翻天神君这样的英雄,这却并非不可思议之事。

翻天神君早已表示过,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不顾一切方式来残杀宗兴,现在,他正向宗兴表示他并非唬人。

六尺烂银长枪插于地上,翻天神君便以银枪的银杆为轴心,整个身体猝然轮旋,快得不及人们眨眼的千分之一的瞬间。

宗兴闷哼一声走出五步,翻天神君的身形闪幌,怆尖蓦然弹起,暴剌宗兴的印堂眉心。

憋着一口翻腾的血气,宗兴的斩天斧映过一抹流光,横削斜射。

“铮!”的一声火花四溅。

斩天斧硬生生地撞开了翻天神君的这致命一枪,而此刻正是百劫神魔铮狞着的面孔,连人带棒飞撞而至。

没有躲让,宗兴斩天斧一挥“当”的一声碰上了神魔棒,整个身体倒翻的瞬息中,百劫神魔左手的一柄袖中剑在宗兴的肩上带起三溜血光,但斩天斧却在猝闪倏映的抖扬中,十一次进出于百劫神魔的后背!赤漓漓的鲜血,幻化成各种不同的,凝现于瞬间的可怖影象,当百劫神魔尖叫着凸瞪眼珠往前仆倒,十绝神君的透骨银链已陡然透入宗兴的后颈下肩肉,在他手臂挥动中,锥尖端的倒钩更将宗兴的身体凌空挑起。

这就是以命搏命的结果,不论你身手如何高绝,功力如何精湛,你在搏命一击时,不能把握住眨眼间的变化,你就注定了死亡的命运。

百劫神魔就这样从江湖中从此消失。

于是,宗兴的人影尚在半空中,五雷叟已狞笑着抢进,五雷掌带着如飚狂涛,猛力劈向宗兴的背心。

斩天斧忽然闪幻成一团仿佛极西的佛光,那么明灭不定地集中罩向五雷叟,五雷叟挥掌暴移。

不幸的是,他左掌劈向的是一团无质的幻象,他闪避的也是无质的虚影。

当他的右掌重重地击在宗兴背上的蛟皮革囊,逼出宗兴的一口鲜血,一道仿佛来自虚无的寒光已如怒矢般射入他的咽喉。

最后的思想铸在一点——五雷叟迷惘于自己功力,为什么挟十二成功力的一记五雷掌劈实在宗兴的背心,他怎么会不死?

第一个疑问的解释,那便是雷霆生死斩中那招魔幻神剑的神奇妙用,而第二个答案,则是蛟皮所制的斧套又一次缓解了巨大撞击力,让宗兴死里逃生。

捂着咽喉往后翻跌,五雷叟那凄厉的喊叫才只颤震于歪的唇边,双目血红的翻天神君已经鬼魅似的掠至斜侧,他双目透出阴毒,愤怒、仇恨,暴戾的光焰,咬牙切齿,烂银长枪宛似长虹贯口,好象正在追回那千百年即已早逝的时间,猝射宗兴的心窝。

尚在十绝神君透骨锥上悬荡的宗兴。猛然挣脱,一块血肉不可避免地留在银锥的尖端上,宗兴铁青着脸,好象那些伤势并未出现在他的身上,斩天斧倏闪,也仅是那么一闪,翻天神君的枪尖便“当”的一声被削断三寸歪到一边,而此际,紫煞天尊的狼牙棒已诡异地从宗兴背后插入他的左肩背,锐利的顶锥又将宗兴挑至半空,振背抖宛,紫煞天尊意图将宗兴抛向十绝神君抖现的光轮。

锐利密布的狼牙已将宗兴左肩上的肌肉搅着血糊糊的一团烂碎窟窿,但是宗兴却并未如紫煞天尊的想象抛空而起,他竟然像一颗坠石般往下坠——往他面前坠,当他甫始看见宗兴立于他的面前,紫煞天尊高大的身影已经突然中分——被斩天斧从顶门劈开,分成两半倒向两边。

暗影中,银虹一闪,蓦起如流星的曳尾旋飞,它是横着飞旋,更似弹蹦,快得无可言喻,吸如梏棒,“砰!”的一声扫中宗兴的腰背。

是翻天神君,他把他的烂银长枪当着弯弓弹出,又准又狠,有着人类不能相较的快速与隼利!

宗兴打横摔出,翻天神君的狂笑声起如鬼啸,而宗兴的身子尚未沾地,人突然贴地倒射而回,看不到人影,只有一道森冷的寒光,此流星曳尾的消逝还要快,贴地斩向翻天神君。

“咔嚓”一声,翻天神君的狂笑声立即变成惨叫,他往上一跳,又重重地跌落,锋利的斩天斧,已生生将他的右膝齐膝斩落,人化流光,比翻天神君的速度更快一筹。

另一个战圈里的恨地无环,他在宗兴洒血搏命过程中,同样付出及收回了代价在他嘶吼着招呼宗兴一决死战后,乾坤四恶中的老大九杀瘟神首先被他崩飞了大刽刀,砸了个脑浆迸裂,当他雷起电掣地接连猛扑下搠飞六亲不认时,银雷绝剑的长剑己划开他一道半尺长的血糟于后背。

宗兴倒地落滚闪避十绝神君的攻击时,恨地无环看得分明,他大吼着震开风雷拐的铁拐,狂扫逼退银雷绝剑与阴魂不散的刹那,已冲至宗兴身旁。

一个翻身,宗兴从地上跃起,满头大汗,恨地无环独脚铜人一扫逼退有如附骨之体的十绝神君,嗔目大叫,道:“兄弟快走!”

寒铁长拐在这时又横扫而至,恨地无环独脚铜人暴翻,硬拒敌势,银雷绝剑的左手溜星锤似闪电般疾砸而来,宗兴斩天斧快似电光石火一般的一点,生生将银锤荡开三尺,阴魂不散猝进急退,他的青钢剑已在恨地无环的腿肚上开了个血口。

宗兴与恨地无环才往外抢出,发了狂似乾坤四恶之末大力鬼王挥着大板斧不要命的横身硬拦,生死一钩也自一侧挟击,紧跟着,阴司恶判,银雷绝剑,风雷拐,阴魂不散又围攻过来。

混乱中,一条人影在这俄倾的间隙里怒矢般穿射过来,三十九剑迫退大力鬼王与生死一钩,宗兴斩天斧又速劈出九十八剑,那凌空射掠而来的人影急速翻滚着躲避宗兴的斩天斧,却在其中的一度翻滚中蓦然银烨辉耀,通体光芒迸射,形如一个圆柱光体疾落而至,象是那条人影,融合在这道光柱中了。

宗兴显然知道这是什么奇学,因为他也精于此道——以神驭刀,身剑合一的剑道至高境界。

接触是刹时的,变化更是刹时的,宗兴全身蓦然贴地扑倒,令人瞠目结舌地成了一层扁平的人皮。

于是那道光柱掠背而过,笔直射入正在挥剑狂攻的大力鬼王。

扁平的人皮踞息间膨胀复原,却在复原的同时迎向另一道驭剑而成的寒光。

“天灵杂毛!你他娘的吃里扒外,老子跟你拼了!”生死一钩狂叫。

原来刚才那道光柱是武当掌门虚散仙在行身剑合的一驭剑一击,没对宗兴造成伤害,却在收势不住的刹那间将大力鬼王剌了个透心凉。

坐在地上的翻天神君,努力挣扎着想站立起飞来,却又力不从心,此刻的他,一点也不象个白道名宿,他五官歪扭,嘴角沾着白沫,嘶哑又凄厉地啸吼道:“厉啸天,你他娘的还不上,你还不快将这两个杂种收拾掉,你站在那里看什么热闹?”

十绝神君狠狠地瞪着翻天神君,阴笑道:“齐老大,你用不着大呼小叫,惹火了我,当心老子将你也宰了,该上阵的时候我自然会上,用不着你教训我!”

翻天神君可没料到十绝神君他真的又在摆他的道,他气得语无伦次:“你……你……你你……”

十绝神君阴笑道,“与我合作,你便在想到这个结果,但你放心,我不会宰你,我们还要共同对付煞星!”

紫虚散仙一击落空,误杀大力鬼王,他在逼退生死一钩的拼命之际,一个倒掠又退回原地,冷眼望着十绝神君。

宗兴一式流星飞斩震得驭剑而至的昊天神剑,手臂闪动,天雷绝杀又暴然而出,剑芒掣掠翻舞,仍是那么准确隼利,瞬息间击砸敌人兵刀,在间隙里化解敌招,然而,他的一张面庞,却已因为过度的痛苦泛现了灰白。

恨地无环独脚铜人翻飞腾砸,身形回绕游走,仿若铜人连成栅栏,他喘息着道:“兄弟,那班狗杂种把你伤得怎样了?”

四十四斧砍歪银雷绝剑的锤剑,宗兴低哑地道:“大哥,我们往外冲,我还挺得住。”

并肩与宗兴再进数步,恨地无环恨声道:“这干乌龟王八蛋变成了狗娘养的杂种,他娘的是个个象猪八戒吃秤陀——铁了心啦,半步不退,不死朝上冲,模样可是透着非把我们分尸不可!”

宗兴连连闪过昊天神剑与风雷拐的袭击,沙哑地道,“因为他们知道如让我们走脱,他们的祖坟也会被我们掀翻天!”

咬咬牙,恨地无环全力运展独脚铜人,昂烈地道:“看情形,兄弟,我们哥俩还得再次与狗杂种们以命换命。”

宗兴脸上的肌肉因为这激烈的运动牵扯着伤口,一下痉挛的很厉害,他吸着气道:“当心紫虚杂毛与十绝神君偷袭!”

眦牙裂嘴无比的昊天神剑,手中长剑运转如飞,全力猛攻,一边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两个杂种今晚非碎尸万段不可。”

斩天斧啸着纵横流掣,宗兴硬生生地道:“狗娘养的杂碎。今晚我就算倒下,你们齐家三兄弟别想一个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自斜剌里悍然切进,是乾坤四恶中的阴司恶判,他双笔交叉戮剌,怒袭恨地无环,形色铮狞极了,似厉鬼般地嘶哑地号叫:“你这杂种,还我们兄弟的命来!”

独脚铜人居中暴捣,然后沉腕曲肘横扫,狠砸敌人,恨地无环凛烈地道:“连你这兔崽子也一并笑纳!”

宗兴左脚着地,一式神奥无比的弹腿踹出,正好踢中阴司的小腹,与此同时,他的斩天斧电掣连连截开银雷绝剑的锤剑与风雷招的铁拐,在阴司恶判凄厉的号叫着飞出三丈外的同时,斩天斧又已劈飞了生死一钩的半边脑袋,他冷凛地道:“大哥!快冲!”

两人并肩中冲出五步,十绝神君加入了战圈,顿时压力大增。

昊天神剑三十七剑暴斩向恨地无环,恨地无环独脚铜人毫不退让地硬接硬封。

宗兴斩天斧猛抖,千层剑浪,剑影千流,沉雷劈天三招齐施,硬生生将十绝神君逼退五步,左手泣魂天殛暴劈而出,于是,阴魂不散打着转子,洒着鲜血飞上了半空。

此际他正用眼角的余光瞄向昊天神剑的那一剑,他目睹昊天神剑剑法有鬼,立时急促地向恨地无环示警:“大哥,小心姓齐的剑上有鬼!”

恨地无环的独脚铜人的并没有闻言撤回自保,他打算运神力将昊天神剑的长剑震飞,宗兴这一招呼,他依然加速运力猛捣向对方,口中冷沫地道,“看谁命大!”

“大”字有如一颗冰珠子炸裂,冷脆又生硬,昊天神剑冲的身形陡然自铜人之前消失,显然他见机不愿费力硬拚,中途折向斩向了宗兴,声东击西阴诈无比。

而此刻,恨地无环铜人走空,不待招式用老,猛地扭身,闪过银雷绝剑流星银锤的猝然一击,独脚铜人又以雷霆万钧的威力砸向风雷拐。

风雷拐贴地窜拐,手中铁拐猛捣而出,恨地无环铜人走空,招式已出,来不及回招,急切间身形再扭,双脚弹踹。

骨胳的断折声清晰可闻,但见两条人影乍合即分,风雷拐横足横翻转着摔出,每在他俯转时,便可见有大口大口的鲜血狂喷而出。

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恨地无环象喝醉了酒似的,摇幌着,脚步踉跄,而他的一双环眼,凸瞪得似欲飞跳出眼眶。

风雷拐的寒铁拐结结实实地捣在他左胁,有个洞大的血窟窿在往外涔涔流血。

宗兴目睹之下,目皆欲裂,他尖厉地大叫一声“大哥——”

流星银锤夹着两柄利剑狂风暴雨似的卷罩过来,昊天神剑暴戾地喝叫:“煞星,报应临头了!”

透骨银锥又象一面银旗卷展而出,十绝神君乘隙飞掠,他打算先干掉恨地无环。

惨怖地一声狂笑,恨地无环的神色狞猛之极,他双手握住独脚铜人的把柄,象风车般狂抢着冲向十绝神君。

很明显,他当然与十绝神君同归于尽,替宗兴除掉一个功力最强的大敌。

昂烈却暗哑的喝声出自宗兴的月中,他自侧暴扑而到,斩天斧的冷焰吞吐眩飞。

“铮铮铮铮……”一边十五次硬斩在十绝神君的透骨银锥上,在银锥的寸断中,十绝神君被巨大的冲撞力逼得歪邪倒退,而就在此刻,昊天神剑的长剑已四次从宗兴的右胁贴肉掠过,溅起四道血光,一个踉跄,宗兴冲前五步。

恨地无环独脚铜人怒砸向昊天神剑,再劈银雷绝剑,状如厉鬼般狂吼:“兄弟,大哥断后,你快外冲!”

宗兴呛出一口热血,奋力硬架五名以为有机可趁的不归岛好手的五把刀,斩天斧在再闪中,又带起五颗血淋淋的人头飞至半空,他大叫道:“不!大哥,要走我们一起走!”

沉重,但却落了空的独脚铜人再次挥劈撞击,又一次砸得昊天神剑的长剑震荡歪斜,再次磕击得银雷绝剑的流星银锤往外崩射,恨地无环嘶厉地大叫:“到了这个时候,兄弟,你……你怎么还想不通,我们兄弟俩全死做什么?谁来报这个仇?”

卑鄙无耻的武当道士发难了,首先便是紫虚散仙电掠而至,他阴沉地道:“生死与共才是好兄弟,姓卓的,你怎忍心使煞星蒙上那不仁不义的臭名?”

斩天斧飞闪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狼牙棒的十绝神君拦起的漫天棒影之间,宗兴咬牙叫道:“大哥,我来掩护你!”

恨地无环红着眼,扯歪着嘴巴,呻吟似地吼喝:“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兄弟,你还掩护个卵?你这不是救我,而是在害你自己,兄弟,五位弟媳还指望你,大哥这笔血仇也指望你替我报,你快走!”

十绝神君纵身腾空,狼牙棒变成漫天彻地的棒山,兜空猛砸,一边阴笑道:“你们用不着推让,你两个就一道到阴曹地府去拜把子吧!”

一式神鬼招又暴斩而出,只可惜威力大减,没能将十绝神君自空中碎剜,仅将他的左臂斩落,然后落空。

十绝神君痛叫着凌空侧滚,险些一头栽撞地。

一步一步往前爬着,翻天神君在一旁发了疯的嚎叫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啊……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废物,这两个杂种已经负伤累累,只剩下半条命了,你们犹且摆不平他们,你们还算是叫字号的高手么?紫虚散仙,你们武当派的功夫难道就如此不济么?”

围攻宗兴与恨地无环的,此刻只剩下十绝神君银雷绝剑,紫虚散仙,昊天神剑以及两个白发老道这两个老道,其中有一个赫然正是那日以阴毒手法掌伤楚秋莹的老道。

其他一干武当弟子及听涛山庄不归岛高手,根本就无从插手,只能在四旁呐喊助威。

昊天神剑奋力扑击,一边大叫道:“大哥放心,这两个杂种已是强弩之未,再也撑不了多久了!”

翻天神君亢厉地喝道:“拚死干啊,拿命去换,娘的个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时的他,大概气疯了头,连昊天神剑是他同胞手足他也忘了。

那边,银雷绝剑心里忍不住地在操翻天神君的亲娘,嘴里却叱喝道:“齐兄正合我意,我们今天不豁命将这两个杂种摆平在这儿,让他们脱逃一个那可是江湖大劫到了!”

被双目血红,铮狞可怖的十绝神君独臂展出的狼牙棒震退好几步,恨地无环的脸色已是黑中透青,青得发白了,他喘着气,嘴角沾着血沫子,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向宗兴道:“兄弟,大哥快挺不住了……算大哥求你……求你快走…兄弟……你快走,只要你……你脱身就算是对大哥的无尽恩赐了!”

宗兴吃力地抗拒着紫虚散仙,银雷绝剑、昊天神剑、两个老道士的轮番围攻,他坚定冷硬地道:“不!大哥,我决不能丢下你!”

脚步踉跄着,恨地无环气虚地道:“兄弟……你救……不……了我……我知道……自己的伤……伤势,你一定要留着你……有用的……生命,冲……冲出去,日后替……替我报仇,你如果……坚持……我这个……必死的人垫脚底,大哥死……死也不会原……原谅你!”

宗兴又是一神鬼招施出,斩断了一位白发老道的双腿,他摇头道:“呆子,我们一起走!”

此时此刻,他的功力已无法施出他那三大散手绝式的后两式。

流星银锤又象是夜空突现的流星般飞射而来,恨地无环蓦地大吼:“兄弟!大哥替你开道了!”

吼叫声中,恨地无环双手紧握独脚铜人,狂狮一般向银雷绝剑冲去,银雷绝剑手腕暴挫尖厉地叱叫:“你在找死!”

右手长剑翻卷,恨地无环背间抛出血珠,他却半步不滞,照样向前冲向前面硬截的十绝神君,魂飞胆裂的十绝神君慌忙斜窜,于是,银雷绝剑的流星银锤一缠住了恨地无环的腰部。

银雷绝剑想将恨地无环抖飞,但也许是天意,拳头大的银锤已经缠绞于银链,无法解开,巨大的勒劲使银链完全切入恨地无环的腰中。

恨地无环象是突然没有了感觉——没有了痛苦的感觉。没有惊骇的感觉,也没有任何足以使他对躯体的即将解体而产生反应的感觉。

缠绞着银雷绝剑的那条九尺流星锤,恨地无环快得不可言喻地一头撞上银雷绝剑的腰胁,银雷绝剑闷哼一声,倒退几步,尚未及有第二个动作,恨地无环那柄足重五六十斤的独脚铜人已在双手紧握下猛力砸烂了银雷绝剑的脑袋。

狼牙棒横扫。“蓬”地一声,狠扫在恨地无环的背上,怪的是恨地无环居然不倒,背脊倏弓,他长嚎如泣,反身扬臂,一下子挟住十绝神君单手所持的狼牙棒,任由棒上尖锐的狼牙戳入体内和手臂中,口中发出那种不似人的声音,惨怖又悲壮的嘶号,“兄弟快走!大哥来世再重新与你论交!”

双目迸流血泪,宗兴心如刀绞,五内皆袭,他双足猛跃,人似怒矢飞射,身形裹在斩天斧的莹光中,幻成一道经天长虹,锐不可挡地冲越昊天神剑与紫虚散仙的剑网,银虹在闪射中,前面拦阻的五名武当门人、四位听涛山庄好手立刻变成十八段,冲入重围,人在空中回目一瞥正好看见恨地无环单手挥动独脚铜人扫翻五名扑上来的武当门人,左臂腋下,犹尚死挟着十绝神君的狼牙棒不放。

恨恨地咬咬牙,宗兴运足全身功力,以五行道术配合神鬼招施出,但见寒光划空中,血似喷泉,肢体乱挥,在一片鬼哭狼号的嚎叫声里,斩天斧刺杀了十三名武当弟子、十一名听涛山庄的好手、九名不归岛的高手,杀开一条血路,人化虹而逝。

昊天神剑与紫虚散仙驭剑追击,但是因为自己人的阻碍,待他们从人丛中越掠而出时,夜色朦朦早已失去了宗兴的身影。

昊天神剑重新转回,他狠狠地盯着恨地无环,一步一步,缓缓逼进。

恨地无环双目恕睁如铜铃,面部肌肉完全扭曲得变了原形,他的上排钢牙深深切入下唇之内,左腋之下死力挟着十绝神君的狼牙棒。右手独脚铜人斜上举,铜人上沾着浓白稠红脑浆鲜血,神态在狞猛中透着无比的暴戾!

十绝神君左手已失,他用右手紧握狼牙棒的把柄,全力戒备,他感觉出对方挟扯棒端的那头的劲道是如何坚牢紧实,因此,他半点也不敢稍有松懈。

如果不是左手已被斩天斧斩落,他早就一掌将恨地无环击飞半空。

翻天神君一边面颊上沾着灰尘,神态铮狞可怖之极,他狠狠地说:“老三,赶快将这杂碎大卸八块!”

昊天神剑步步逼近,同样狠狠地说:“大哥,我正准备下手!”

翻天神君又悍泼地道,“紫虚散仙!煞星那杂种身受重伤,一定逃不出多远,一个半死的人还要你看着干什么?你倒是赶快去把煞星追回来呀!”

紫虚散仙低沉地道:“没有用,煞星是用五行遁术御神逃脱的,贫道断追之不及。”

其时,老杂毛是不敢追,他见宗兴重伤之余犹能化虹而遁,担心自己即算追上,在对方困兽反噬之下,一定讨不了好。

“真是气死我了,煞星逃走,我们死了这么多好手,损失如此惨重,却是前功尽弃,我好恨!老三,你给我赶快将这姓卓的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的怨恨!”翻天神君悍厉地叫。

此刻的他,又哪一点象白道名宿?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又哪一点象个侠义英雄?他现在的神态,又哪一点象个世家主人?

难怪对人说世人眼中的君子,未必是真君子,世人眼中的恶人,也未必是真恶人。

翻天神君是号称天下第一庄的听涛山庄的主人,在江湖人心中,他是一个合格的英雄,仁义大豪,但是,骨子里,他却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是个不择手段追求名利的小人,是个骄傲自负的呲牙必报的奸雄,一个永不会承认自己过失的狂妄匹夫。

披着仁义外衣的恶人,往往是世上最卑鄙恶毒的人,此话一点不错,至少,这位白道大爷中的翻天神君,就是一个典型。

对一具尸体,犹不放过,这个人坏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昊天神剑突然跃起,凌空而起,长剑如浪如涛,在一波波翩飞流旋的盈盈银光中袭卷合恨地无环。

同一刹那,十绝神君低叱一声,猛力抽棒,人却往一边回掠恨地无环站立如山,瞪目切齿,一动不动。突然,十绝神君松手弃棒,人往上飞,大斜身,右掌暴起,如削的掌力“哺”声破空,利刀似的冲着昊天神剑斩削而至。

变生时腋,昊天神剑大惊之下,急速扬剑横翻,弓背朝后倒射。

十绝神君人影落地,默默地注视着恨地无环卓刚,神色中流露着不可掩饰的悲哀与尊敬,毫无一丁半点战胜进而应有的那种喜悦或得意之情。

惊魂未定的昊天神剑,不由大怒道:“厉啸天你想干什么?”

缓缓回头,十绝神君低沉沉地道,“我只是想阻止你这位白道人物去伤害一具尸体——一个禀性忠烈而豪迈的江湖铁汉的遗骸!”

呆了呆,不止是他,连一旁地上神色铮狞的翻天神君也一呆,他们注目恨地无环卓刚——仍然是咬牙切齿,形色怖厉,右手斜举独脚铜人的恨地无环卓刚。

昊天神剑疑惑地道:“你是说——姓卓的己经死了!”

点点头,十绝神君沉重地道:“不错,他死了,所以我阻止你!”

声落,他人突然出现在五丈外,他继续对昊天神剑道,“煞星已走,我也得走,免得你们不顾道义坑害我,齐老二,煞星的报复,你们准备接吧,厉某返回不归岛,今生今世永不再踏入中原半步!”说完,他也不顾翻天神君等人的反应,也不招呼他那几个历劫余生的手下,竟自一人破空而逝。

紫虚散仙听得一怔,忽然他喧了一声道号沉重地道:“齐庄主,贫道也失陪,煞星逃脱,武当大劫在临,贫道得回山应变,但愿煞星伤发而死!”

说完,老道也领着残余的武当门人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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