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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麒麟山海川收吴霸 洗砚池刘俊得墨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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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位小英雄他的业师,在江湖绿林之中,也是大名鼎鼎的侠客,是谁哪?就是前次表过洪丙南至广东龙门县,访过外号人称头顶太极脚踩八卦的那一位王十古先生。洪利访而未遇,就在那个时候,皆因这位老侠客自出世以来,在江湖绿林之上,三次人少林寺,巧得人骨鞭,并有三十六路天罡鞭的鞭图,回到家中,专心练鞭,只因看破江湖保镖之道,不过是代人作嫁,自己这才行医济世,以赎前愆。自己在家中教了个徒弟,姓应名字叫太和,南京的人氏,外号人称金睛红龙,他的武术,原未练成,自己打算要回家祭扫坟墓,王十古不让他走,他是非去不可,因此应太和才别师归家。自己以为武术练成啦,他在家中立了把式场子,这场子在狮子山下,倒是很兴旺,又教了许多徒弟,虽然场子里事情不错,可巧来了个串场子的,是一位回回,姓铁,叫铁金龙,陕西人氏,到场子里头一过招,应太和叫铁金龙给踢了个筋斗,自己场子不能立啦,一赌气跑回广东龙门县。场子可叫铁金龙接过去啦,自己打算回到龙门县青龙街八卦堂,请恩师出世,与自己找这个场面,见了恩师,把话说明了,以为老师必给他报仇,王十古不但不出世与他报仇,反倒申斥他一顿,让他在后面用工夫,多咱工夫练成再为出世。王十古虽然日内是这么说,心中也惦记着往南京去一趟,这个事情相隔了一个多月,王十古择好了日子,在门前写了一个帖儿,写的是停诊扪脉,自己打份做一个游方道士的模样,他带好了路费,收拾好随身的兵刃,由家中起身,赶奔南京狮子山,寻访铁金龙,在路途之上非只一日。这一日来到了南京江东门外红罗江,就在那镇江龙王庙内休息,次日够奔狮子山,到了铁金龙把式场子,一打听原来铁金龙的把式场子,已经散啦,他已经回陕西去了。王十古无奈,只得逛了逛南京的四大名山,又看了看红罗江的江景,这一日仍然是道亡的打扮,闲游在红罗江的江岸,看见一件奇异事,甚么奇异事呢?

就是在江沿靠着一只渔船,在渔船上有一个六十多岁的渔翁,摔倒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用拳狠打,最可怜的是,就是这个小孩,虽然被打的如此可怜,他是忍气吞声,并不哭泣哀求。王十古本是行侠作义之人,看着心软,自己打算与两个排解,这才顺着江沿登着跳板,上

了渔船,高声说道:“这位船长家,暂且住手,看在贫道的面上,饶恕这个婴儿。”老者闻言,仰面翻眸,看了看王十古,说道:“仙长,您不要管,这个孩子我恨之入骨,我非得把他打死不可,就是我与他抵偿了命,我也是愿意的”。王十古闻听老者之言,摆手说道:“船长家,这就是你错了,你偌大的年岁,他是一个未成丁的婴孩,你要是把他打死,常言有句话,‘杀人偿命,你就是与他对了命,岂不是自死两条命吗?再者说,世界上的人管世界上的事,贫道既然行至此处,难道说就眼睁睁看着你把他打死吗?出家人焉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这位船长家你暂息雷霆之怒,你把这孩子所作的过恶,也可以说一说,贫道我听一听,我若能管,我管,不能管,有你们的事在,老丈你看这个主意好不好”?这个打渔的渔人闻听此言,咳了一声,把这个孩子才放下,冲着王十古抱拳,说道:“这位仙长,您是修道明白的人”,他说着话,狠狠的用手一指那个孩儿,说道:“这孩子他们家姓刘,乃是本处如意桥的人氏,他父亲原先也是使船捕渔为生,我们都是很有交情,皆因前年本处闹瘟疫之时,他的父母双双丧命,只留下这么个孩儿,无人收养,皆因我与他父亲当初都有交情,我看着此子甚为可怜,我把这个孩儿收留在我船上,我教他帮着我看看船,刷刷船,我与他更换了衣服,管他的吃喝,他就应当安心守分,好好的帮助我捕鱼。没想到这小子他把良心环啦,我天天捕鱼,放在渔篓内,赶到晚间我收拾鱼的时候,一看鱼少的很多,并且净是死鱼,活鱼全没有,我心中可就是纳闷,可是架不住日子多了,我仔细一调查,赶情是我捕来的鱼,放在篓内,这孩子不但不好好的看守,他反倒把我打来的鱼放在大江之中。仙长,您请想,我费了多少的辛苦,好容易把鱼捕到网内,他反把鱼给我放啦,您请想,我好心救他,没想到变成了冤家,反来害我,仙长,您还是别管,我非把他打死不可”!说着话,气忿忿的又要过来打这个婴儿。王十古只得向前伸手相拦,口中说道:“这位船长家,你先消一消气,等我替你问问他”,这个渔人仍然是气忿忿的说道:“我要不看着仙长的面子,我先把这孩子一脚踹到江里去!那么着您问他吧”。王十古转身看了看那个孩儿,看那个样儿,长的很聪明伶俐,看他脸上并没有泪痕,只是坐在船板上,低头不语。王十古看着这个孩儿也真奇怪,遂迈步走向前来,对着这个孩儿说道:“你这个孩儿小小的年纪,太不懂事,人家这位船长家,皆因与你先父是旧交,看着你无倚无靠,挨饿受冻,人家好意把你收养在船上,你才能得其温饱。人家偌大的年岁,受多少辛苦,把鱼打捞上来,你怎么会不知道保守?你反倒把鱼给放到江内?你小小的年纪,我也猜不出来你是何居心?你可也说说呀”。这个孩儿翻着二目,仰面瞧了瞧仙长,口中说道:“你这个人虽然是出家人,说出话来好没有道德,你不必与我接谈,我听你说的话有气”,王十古一听此子说话,很大的气,心说:我倒要问问这个孩儿,因为甚么把鱼放了。王十古听此子说话,抢白自己几句,并不着急,反倒和颜悦色的问道:“这位少爷,你倒别生气,出家人上了儿岁年岁,又有想不到的地方,我倒要问问你放鱼的这个情理,怎么讲”?这个小孩又看了看仙长,叹口气,说道:“道爷,我不用说别的,我且问问你,你们出家人讲的是什么”?王十古闻听,接着说道:“你要问我们出家人所讲究的,是‘慈悲为门,方便为本,举足不伤蝼蚁命,喜爱飞蛾纱罩灯’”,这个孩儿闻听王十古这几句话,点头说道:“是呀,你既知道‘慈悲’二字,皆因我看着鱼在那大江之中,随意的游泳,何等的潇洒,既被鱼网打捞上来,他是失去自由,若要拿在市上去卖,岂不是性命难保,皆因我看着实在情景可悯,我把鱼放到在大江之中,让众生逃了性命,我情愿以一身皮肉替众生赎罪。仙长,你是出家人,难道说你连‘慈悲’二字都不懂么?皆因我听我们邻居的书房内教书的先生讲究过,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仙长你怎么反来怪我”?王十古以为问倒这个孩儿,没想到这个孩儿,竟把自己问的张口结舌,无话可说,自己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昔仲尼师项橐,信不诬也,我看此子说话很有道理,不如收他作个弟子,看此子有恻隐之心,日后必不能走错道路。莫若我问问他,随接着说道:“这位少爷,我有件事与你商议,你可能愿意”?就听这个孩儿说道:“仙长甚么话?只管讲”,王十古接着说道:“我看你正大光明,我意欲收你作门人弟子,你可曾愿意”?这个孩儿闻听,摇头说道:“不行,我若与你习学募化十方,还不如我习学捕鱼为业呢,若要出家为道士,何时方能发达”?王十古一听此子心志甚大,日后不可限量,想到这里,遂慢迈步向前,在这个孩儿的耳边,低言耳语,把自己的真名实姓,所做的事业,来此何干,从头至尾,告诉这个孩儿一遍。这个孩儿闻听此言,睑上现出一种喜悦的形色,遂说道:“既要是这个佯儿,我情愿拜你老人家为师,您可休要哄我”,王十古含笑说道:“我岂能冤你哪”!这个小孩儿万于点头应允。王十古与这个孩儿计议明白,这才向渔人说道:“船长家,这个孩儿在你的船上你二人性情不投,我愿将此子带了走,你肯么”?船家一听这个仙长要把这个孩儿领了走,自己又舍不得,遂托词说道:“仙长,您要把此子领了走,也行,这孩子到我船上连吃带穿,您可得赔偿我五两银子,不然我是不能叫你带着走的”,王十古闻听此言,带笑说道:“我本当不与你这五两银子,阁下既然说出口来,我怎好驳回呢?咱们可是这么着,人银两交,不准反悔”!渔人一听见给五两银子,喜形於色,连连的说道:“不悔不晦,您就当时带着走”,王十古闻言,随手由腰间取出多半锭纹银,约有五两多重,说道:“这是五两有零,我也就不必往回再找钱啦,你可是把银子看好,我就要当时告辞”,渔人欢欢喜喜,把银子接到手内,王十古这才带着这个孩儿由船上起身,回归镇江龙王庙。

来到庙内,细一问这个孩儿,这才知道这个孩儿名字叫俊哥,王十古就与这个孩儿起了名儿叫刘俊,一问这个孩儿今年才九岁。爷儿两个用完了晚饭,就在镇江龙王庙住宿一宵,次日起身,回广东龙门县,以至来到青龙街八镇堂,把刘俊收留在家,王十古无非是叫他伺候个茶水,服伺服伺自己,不料想这个孩儿能够眉听目语,何为叫眉听日语呢?就是王先生要吃茶,将一看茶碗,刘俊就把茶给斟过来啦。要打算换双旧鞋,只要一看鞋,他就给拿过来啦,不用说话,这个刘俊就天然的这么聪明伶俐,日子一长了,王十古反倒离不开他了。王十古看此子聪明伶俐,打算传习他点儿武术,没有事的时候,教他站个架子,不料想一救给他,他就会,王十古的高兴倒提起来啦,这一天高兴教给他打一趟大红掌,不料想这个孩儿是天然的体格,打出这趟拳就好看,行门过步没有处不好,王十古爱传,这个孩儿也爱学,王先生看这个孩儿实在有出息,这才教他三五更用工夫,传给他小巧之艺,蹿高纵矮,代传各种的兵刃。架不住日子长了,一转眼,十看有零,孩儿到了二十二岁,工夫可就成啦,怎奈王十古王老先生日夜操劳,也就显着累啦,清晨门诊,二百号门脉,过午出马行医,晚间还要传授他的武术,未免昼夜不得休息。皆因王十古耳内贯满江湖道上,出了一位英雄,此人姓童,名林,号叫海川,高人的门徒,奉师命下山,兴一家武术,掌法的名目,叫作绵丝柳叶磨身掌,听说此人现随镇东侠在杭州镇擂,自己打算写一封信,叫刘俊给童林递帖,拜童林为师。自己拿定主意,写了一封书信,预备散碎纹银五十两,给刘俊打了一封兵刃,就是亮银练子双,这才把刘俊叫至面前,再再的嘱咐,让他赶奔杭州,并且告诉他让他回家祭扫坟墓,刘俊原不忍与恩师相离,怎奈架不住王十古再四的催促,万般无奈,这才别师起身,先赶奔南京而来。

在路上并非一日,这一日来到南京,先打了点儿冥银冥锞,到父母的坟墓前祭扫了一番,器泣了一场,然后到如意桥拜访拜访邻右,赶到见着旧日的老街坊,大家许多的不认识他啦,以至说了自己名姓,大家这才想起他来,一问他在外面近日作甚么事情,刘俊并不说实话,言说自己在外面跟打把式卖艺的在一处,跟他们习学些个武术。就有那好事的人说:“早知道你要是练武术,咱们本地当初有一位高人,此人姓甘,名雨,字凤池,外号人称化地无形隐逸侠,你要拜那位为师,你可就露了脸啦,可惜此人不在咱们本地住啦,听说此人移居在云南的大道上,白马河甘家堡”。人家是没心说,他是有心听,刘俊就在如意桥店内住了两天,这才起身够奔杭州。刘俊到了杭州,与镖局子一打听童林的名姓,擂台早就完啦,一听童林,掌打法禅,太湖要镖,二次杭州擂,双钺分双剑,清水潭义放三寨,北高峰现艺贺号,人称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现在跟镇东侠到云南访案去了,并未在省。小爷刘俊一打听出童林的履历,心里更高兴起来啦,心内想着:要有这么一位恩师,何愁不能露脸。自己拿定了主意,这才由杭州起身,赶奔云南,沿路打听着走,并没得着童林的消息,这一日他是误走白马河,在店内打尖,他一问店内伙计:“此处叫作何名”?店内的伙计告诉他,此处地名叫白马河,甘家堡”。他一听此处叫甘家堡,他就想起甘凤池来啦,又一打听甘凤池,伙计可就告诉他啦,这位是本庄的庄上,并且是成名的一位侠客,刘俊将话听明白了,有心要登门拜访,一来又不认识人家,再者年岁又相差太远,猛然自己想起一个主意,打算在本庄的地面打把式卖艺,我若不拜会甘凤池,那甘凤池必到场子访我,那时间我与他当场比式武艺,此人著要胜得了我,我也可以拜甘老侠客为师,与他递帖儿,此人若要不是我的敌手,那也就算是虚有其名啦。我再往子赶站,访童老侠客不晚,因为这个他就住在店内。到了第二天,在本庄子上买了一条花枪,买了一口单刀,自己看五圣祠前地势宽阔,回到店内,吃完了早饭,拿着兵刃,就在五圣祠的头里摆了一个场子,本庄子上住户的人一看这个练把式的,并没拜会本处的练武的老师傅们,他就落了地啦,大家看着透着新鲜,可就把场子给围严啦。刘俊见把式场子围的个风雨不透,真是人山人海,自己一高兴说了几句江湖的生意口,先踢趟腿,然后一打拳,天天在此练把式,一连就是三天。自己算计着甘凤池必然前来踢他的场子,刘俊焉能想的到甘老侠客宽仁大度,虽然得着这个信,反倒不教徒弟搅他的场子,自己岂肯前来呢?刘俊以为是甘老侠客不敢到把式场子,因此刘俊在场子里说闲话。今天一早晨,刘俊正在场子之内用言语讥讽甘凤池,可巧外面站着的有凤池甘老先生的徒弟,人送他外号叫金钢腿,名叫穆顺,跳到场子之内,与刘俊言语不合,当场递手,刘俊一看穆顺的拳脚还是真不错,自己用了一个蹉腿,把金钢腿的腿踢折啦,以为是打了孩子,大人必当寻至把式场子比试,刘俊才故意在把式场子卖弄拳腿。自己正在场子之内遛达自己的腿,就见南面人往两旁一闪,挤进好几位上年岁的英雄,刘俊算计内中必有甘老侠客,刘俊是成心说了几句散言碎语,不堪入耳的话,这才有孔秀、张旺、夏九龄跳在场子之内动手,刘俊虽然赢了他们三个人,以为这三个人是甘凤池的徒弟,他这才信口开河,童爷这才下场子,童爷一问他名姓,他想着冒充童林,可巧就撞到本家手啦,如今被甘凤池约在宅中,大厅之内,先与他介绍一干群雄,然后童爷这才同他的来历,他这才把王老先生这封书信,拿出来交与童林,童爷看不明白,这才细一问他,刘俊这才当众备叙前情,将自己已往之事,细说了一遍,并且是奉师命拜童爷为师,学习绵丝柳叶磨身掌。

童爷将刘俊的话俱已听得明白,遂含笑向刘俊说道:“你师傅王老先生天下的英雄,那一位不知,武术比我高的多呀,就是你奉师命前来拜我,可有一样儿,我没有甚么可传与你的武术,是我所会的武术之法,没有你师傅不会的,我是实在的不敢收,皆因没有甚么可传授你的”。刘俊闻听,遂向童爷说道:“您虽然是这么说,我是已然奉老师傅书信到此,您若不收我作弟子,我回去见我的老师,我怎样的回话呢”?回头又向甘老侠客说道:“没有别的,还求甘老侠客从中维持”,甘凤池听刘俊言语恳切,遂向童林说道:“童侠客,若依我的愚见,还是收他的是”,贝勒爷在旁边也与童林说道:“海川,你收了吧,别辜负王老先生这份美意,”大家都是这么说,童林只是不肯。大家正纷纷议论,就在这么个工夫,有一位不爱说话的在旁边答音啦,说道:“海川,既然是这个样儿,你就收,我情愿作为代师,叫甘老侠客作他的保师,你想怎么样”?童林闻言,扭项观看,答言者非是别人,正是老侠客长臂昆仑于成于洞海,童爷接着问道:“老人家,我收的吗?”于爷含笑说道:“户大丁多,枝繁叶盛,你若不收徒弟,难道说你一人兴家武术吗?徒弟越多,门户越兴旺,这个事情早就应当办,徒弟不多,门户焉能扩充,这个事情还要怎么思索呢”?童林本不愿意收徒弟,无奈大家一口同音,童爷知道驳不过众意去,遂向甘老侠客说道:“这可是众位叫我收的”,大家一齐说道:“这是我们众人的主意”。童林又向甘老侠客说道:“既然如是,可要在您府上打搅,请您老人家预备供桌,应用的物件,还要预备三个牌位,我要祭祖师,当众收徒”。甘凤池点头应允,告诉家人预备敬神的供品,家人答应一声,又命手下人先把屋中残席撤去,正当中放好了供桌,设摆好了供品,香炉蜡扦,黄钱等类,然后童林叫预备笔墨,亲自写好了二个牌位,供在当中,众人举日观看,当中写着三位祖师的名目,头一位写的是鬼谷老祖,第二位写的是无极真人,第三位写的是洞玄真人,左右的是,童林的两位老师,上首写的是谈笑清居无极子,下首写的是爱莲居士太极真人。家人打净面水,净手拈香,众位洗完了手,童林又与众位谦让谦让,仍然是童林首先拈香,参拜祖师已毕,然后命刘俊拈香,刘俊焚香已毕,按着童林的规矩,朝上磕完头。此时甘凤池早就把帖写完啦,放在铜茶盘之内,于成是代师,甘凤池是保师,二位把椅子摆好,请童林上坐,然后保代二师把刘俊搀过来,刘俊双手捧着铜茶盘子,里面自己的门生帖,双手呈递,由保师甘凤池把帖交与童林,童林接过帖来,此时刘俊不能站起来,仍然还在那里跪着,听师傅的教训,童林当初下山之时,受师傅的教训,就是门户的五戒,此时童林也将五戒当众宣布,命刘俊谨记在心,门户五戒若犯其一,定斩首级。门户之中的五戒,都是那五戒呢?前文已经表过一次啦,头一戒就是色戒,色戒便是淫戒,第二是盗戒,第三不准打把式卖艺,第四不准轻传匪人,第五就是遵守侠义道,这就是童林当初子山,师傅所教训童林那五戒,童林此时是当初怎么买来的,怎么卖。童林把自己五戒交代明白,这才站起身形,童林此时要与各位长者行礼,俱都是老哥哥,应该的,于是于爷在旁边说道:“海川哪,不必套礼,一客气就麻烦啦,趁着香在炉内,彼此让他小弟兄们都见见,这是要紧的事”童林听于老侠客之言,仍然是不肯,大家彼此谦让了再三,童林只好行了个半礼。童林这才叫司马良,夏九龄,于恒于宝元,孔秀春芳四个人过来,先让刘俊儿见过他的师叔叱海金牛于恒于宝元,口中说道:“刘俊,这是咱们本门户之中你的亲师叔,过来给他行礼”。牛儿小子自出世为人以来,也没有人给他磕过头”,今见刘俊在他面前,跪倒行礼,也不知道上前搀扶人家说几句客气话,怔痴痴的说道:“别磕头啦,起来吧,小子,你认准了我点儿,我就是牛儿小子”,这句话刚才说完,闹的众人哄堂大笑,贝勒爷说道:“于恒真是天真烂漫,真有个意思”。此时童爷叫过司马良,夏九龄,与刘俊磕头,口中说道:“这是你们的师兄”,夏九龄闻言,心里头有些个不痛快,遂说道:“师傅,论起来先进门的为师兄,后进门的为师弟,我们先进门,怎么倒是师弟呢,弟子我倒要请示”,童林闻言,脸往下一沉,口中说道:“胡说,当初收你们的时候,是寄名的徒弟,刘俊他有保代二师,乃是整炉的香,两烛蜡,这才叫正式拜师”,夏九龄一闻此言,这才明白,心说:我们要不趁此时正式拜师,还算是寄名的徒弟。夏九龄急忙转身向于老侠客,甘凤他说道:“你们二位老爷子,多受点儿累吧,就算我与司马良的保代二师,我们就着这一炉香,也就正式拜师吧”,说着话,跪倒向上与祖师行礼已毕,然后与老师叩头,这才从新与牛儿小子叩头,拜见师叔,然后拜见刘俊为师兄。孔秀在旁边一看,就是我岁数大,我倒成了师弟了。想到这里,赶紧向于老侠客甘老侠客说道:“你们二位老爷子,也当我的保代二师吧,我也就着这一个香炉里出来吧”,说着话也跪倒与祖师叩头,大家看着孔秀倒是可笑,孔秀挨次行礼已毕,童林率着众徒弟谢过保代二师,众人与童林道喜,然后请祖师焚化钱帛,送祖师已毕撤去香案,甘凤池吩咐家人,调椅摆桌,预备美酒佳肴,与童林贺喜,家人答应预备伺候。

就在这个时候,单有一位秉性各别,谁呢?就是于恒于宝元,牛儿小子,向例有这种毛病,甚么毛病呢?只要是一吃饭的时候,他必预先的先出恭,把屎拉净,他为的是吃的多,牛儿小子一听大众说要吃饭,遂高声说道:“你们先别忙,我先拉屎,等一等我,回头咱们一同吃”,童林瞧见师弟这种行为,脸上就有点不挂,无奈,还是拦不了他,童林将要答言,就听甘凤池说道:“你们谁与宝元同刮厕所去”?家人闻听,赶紧向牛儿小子说道:“您要拉屎,跟着我来”。牛儿小子只得跟着家人出来,出离了大厅,下台阶往西走,靠西面有一段花瓦子墙,当中有个月亮门儿,来到月亮门,家人还要跟着,牛儿小子回头向家人说道:“小子,我不要你跟着我,你要是看着我,我拉不出屎来”。家人闻言,只得站住说道:“您要是拉屎,出这个月亮门,就是小花园了,您无论在那儿出恭都可,那么着回来,我就不跟着您啦”,牛儿小子闻言,只得点头,家人转身旁边。牛儿小子出离西边这个月亮门,当中间的甬路,两边的花池子,在甬路的当中西面,有一个小亭子,牛儿小子顺着甬路往前走,打算奔这个亭子,就见靠着北面有明三暗九彷佛是花厅的模样,在这房子前面两旁是绿竹子,编出来的花栅栏,正当中用绿竹子编出一个月亮门来。牛儿小子将行在月亮门的前面,就听北边,咕噜咕噜的声音乱响,牛儿小子闻听,以为这房子是茅房啦,其实不对,这是人家的花厅儿,牛儿小子听里面咕噜咕噜的响,以为里面是打扫茅房的声音,自己口中念念叨叨的,说道:“怕甚么有甚么,怎么那么巧,赶上打扫茅房”?说着话,进了北面的月亮门,来到花厅的屋门首,一看概是整堂的隔扇,正当中挂着斑竹帘儿,牛儿小子心说这个茅房很讲究,还挂着竹帘子呢。说着话,上了台阶,走至近前,伸手把斑竹帘儿掀起,用目观看,原来是两扇隔扇,用锁练子铃铛锁锁着呢。就听见里面响,有窗棱纸挡着,可看不见,牛儿小子伸出一指,在口内沾了一点儿唾沫,对准了纸窗户,卟哧的一声,就捅破了钱人的一个窟窿,闭着一目睁着一目往里面观瞧,不看则可,一看里面赶情不是茅房,里面是一通连,并没有隔段,迎着面摆着一张圆桌,靠着北墙摆着八把圈椅,一看里而满都是石头铺的地,靠着西而在地子放着一张铁椅子,在地下埋着一个其形像铁药碾子一般样的一个大铁槽子,在里面放着一个斗大的铁球。就见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用脚踢那个铁球,在铁槽子之内咕噜咕噜的乱响,看这人长的猛楞,他要是站起来,比牛儿小子还高着半尺,身上穿口袋布的裤褂,腰中系着一条皮扣带,白袜打着裹腿,脚下穿定大掖搬尖鱼鳞洒鞋。往脸上看,四方的黄脸额角丰隆,双颧高耸,两道棱角眉,三角倒吊,一双圆睛睁得真赛两盏灯相仿,大鼻子头,方阔海口,通红的嘴唇,龇着虎牙,大耳朝怀,黄蓬蓬的发际,在后面挽了个发髻儿,隔窗舰看透出来肩宽,背厚,胳膊粗,坐存那里,雄纠纠,用脚踹那个铁球得意扬扬。牛儿小子一捅窟窿,往里面一看,不由得呦了一声,可巧被里面这个大个儿听见啦。书中代言,这个大个并非是别人,乃是凤池甘老侠客之子,名叫甘虎,乃是陈氏安人所生,其实甘凤池夫妻俱都长的不丑,惟有这个孩儿长的太已猛楞,老夫妻跟前就这么一个儿,虽然此子长的甚猛,陈氏安人还是真疼,别看他长的太猛,武术倒是很好,自幼甘老侠客与他折暖曲腿,教给他小巧之艺,别看他长的那么粗鲁,高来高去,小巧之能,身体还灵便,并传与他韦驮八法神杵,达摩老祖的八式拳,还传与他一身横练,骨硬如钢。就是他的秉性太猛,时常在外面惹祸,本村与他起了个外号,叫作霹雳狂风,生平以来,谁也不怕,胆量过人,他是就怕甘老侠客,甘老侠客也知道管不了他故意的吓哧他,跟他说,你要在外面惹祸,我也不打你,你在那屋里睡觉,我豁出那房子不要啦,我在四外堆上柴草,活活的把你烧死在内,再不然,你睡着了,把你捆上,刨坑活埋。甘虎也说的好,父亲你老人家不要先埋我,您要是先把我埋了,到后来谁埋您老人家呢?您老千万可别埋孩儿,我也不在外面惹事。虽然甘虎性情猛,他这个猛楞与牛儿小子可就不同啦,他猛楞的样儿长在外面,心里头还是很秀气,他要出个主意,连聪明的主儿都惹不起他。那么因为甚么又把他锁在这屋中呢?皆因是本镇上来了个练把式的,甘凤池怕他出去蹋人家的把式场子,故此叫他在屋中练工夫。今天他是正练工夫哪,听外面有人呦了一声,他不知道是谁,他才接着问道:“外面是谁呀”?牛儿小子在外面答言,说道:“是我”,甘虎住里面复又问道:“你是准”?于恒在外面答言说道:“我是牛儿小子”,甘虎向里面叫牛儿小子,说道:“牛儿小子你进来”,于恒在外面答言,说道:“门锁着哪,我进不去”,甘虎接着说道:“你不会把锁拧了,你不就进来了吗”?牛儿小子闻言,心说:这个倒有理。一面想着,一面伸手攥住了铃铛锁,一用力,顺口说道:“对呀”,话未说完,咯崩一声,将铃铛拧坏,把铁锁往子一撤,用手一推隔扇,分为左右,牛儿小子迈步进来。甘虎举目观看,看见牛儿小子就从心里头爱,一看进来的这个牛儿小子身体的高矮与自己相仿,身穿上黄布裤褂,白骨头钮子,左大襟,足下白袜大洒鞋,往脸上一看,顶平项圆,黑漆漆的睑面,两道浓眉,一双环睛,直鼻阔口,大耳朝怀,剪子股小辫,真是项短脖粗,虎背熊腰。甘虎看着分外的爱惜,急忙站起身形,说道:“黑脸儿的小子,姓甚么?叫甚么?你在那里住?告诉我听听”。牛儿小子未曾说话,先把两脚站齐,两手向小腹上一搭一口中说道:“小子你是头里问?后头问?当中间问”?甘虎接着说道:“还是由头里问呀,小子”,于恒口中说道:“小子,你要问我,家住在怀安府漂母河,于家庄,姓于名恒,字宝元,外号人称叱海金牛,乳名叫牛儿小子,我可不告诉你”,甘虎闻听,说道:“小子,你叫牛儿小子呀”?于恒接口说道:“我叫牛儿小子,你怎么会知道的呢”?甘虎说道:“不是你方才告诉我的吗”?于恒闻听,冲着甘虎摆手说道:“小子,你既然知晓,千万别告诉别人,黄脸儿小子,你叫甚么东西呀?你也告诉告诉我”,甘虎闻听,说道:“牛儿小子,你要问,前面那个姓甘的老头儿,他是我父亲,我也姓甘,单字名虎,外号人称霹雳狂风,乳名儿叫虎儿小子,你可也别告诉别人,小子,你可要记住了。”于恒闻听,说道:“小子,赶情你叫虎儿小子,你别在这里坐着啦,你跟着牛儿小子到前面去,前面大厅之内,酒饭全都预备好啦,跟着我去吃饭去吧?”虎儿小子闻听,摇头说道:“牛儿小子,不行,前面有咱们的父亲,他要是看见我,那个老头儿厉害着哪,他不是把我活埋了,就是要用火把我烧死”,牛儿小子闻听,将双睛一瞪,说道:“虎儿小子,你只管放心,前面的事情,都有牛儿小子哪,他要是打你,我定不能答应他,我帮助你,他要是打你,我就帮着你先打甘凤池老小子一顿,给你出出气”。甘虎闻听,摇着头说道:“牛儿小子,你可干成别打,他是我的父亲,那焉能打得呢”?牛儿小子接着说道:“虎儿小子,若要不看你的面子,非打老小子不可!走吧,咱上头里去”,这两个猛汉说话别人听着倒有个意思,真是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此时虎儿小子不肯够奔前面大厅,还是牛儿小子拉着他的手,出离了花厅,这个时候牛儿小子屎也忘了拉啦,拉着甘虎顺着小甬路,够奔东边月亮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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