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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四寇火烧巢父林 二侠出世镇擂抗州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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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童林跪在镇东侠的面前,遂把自己十八岁好练弹腿,惟因斗纸牌为戏,误伤老父,逃至江西卧虎山,巧遇二位恩师,尚道明,何道源,蒙师之教,学艺一十五载。奉师命下山,别开天地,另立一家门户。误走双雄镇串把式场子,巧遇雷春。雷春义助纹银二十两,够奔童家村,夜探家宅,父母染病未痊,不敢相见。连夜入京师,被困风天雪地之下,避风雪在富贵巷贝勒府门首。巧遇我家贝勒爷,多蒙贝勒恩施,充当更头。巧遇三小侠闹府,方遇二哥,地坛相会。弟兄分袂,回归贝勒府,多蒙贝勒爷抬举,接家眷,充当教师。三小下山,童林误打贺豹。小弟未想到,他们记恨前仇,商议盗宝,小弟不知。在康熙五十四年,四月十四日夜内,宁寿宫偏殿更衣殿之内,失去国宝翡翠鸳鸯镯。贼人盗宝留据,将童林二字写在上边。圣上下旨将童林拿至当官,童林铁案如山的宫司,如何担当?多蒙我家贝勒爷的维持,托情老肃王,这才圣上旨下,赏限百日,命小弟带罪捕盗。一百日拿住盗宝之贼,将功折罪,免罪归家。逾限二罪归一,按律惩治。我家贝勒爷划策,命小弟领批,命小弟下山东聘请兄长代献单刀拐。贝勒爷与我乔装出都,行至清河油坊镇,乃又与老哥哥李源相见,多蒙李老英雄之引导,小弟是感恩匪浅。不料想是日夜内,在英雄把式店,二寇行刺小弟,方知盗宝为吴智广韩宝所为。童林说:“多蒙李兄长,将小弟引至巢父林,与老哥哥方才见面,望兄长二次出世,协助小弟,捉拿盗宝的二寇,国宝可以还朝,童林得以进京请罪,若圣上宽恩,小弟得以侍奉双亲的膝前。皆兄长您一人之赐,不知兄长尊意如何,小弟唯命是听。”童林一面由头至尾,就把自己出世以来,前后的情由,细细的说了一遍。一面由兜囊中取了抄录下贼人留下的字柬,双手递与侯庭。侯庭一面相搀童林,一面伸手接字柬,口中说道:“童贤弟请起,既蒙贤弟不弃,捉拿贼人之事,全在劣兄的身上。”童林遂着站起身形,口中说道:“小弟不敢言谢,小弟铭于肺腑就是了。”侯振远遂接着说道:“弟兄知已,不必客言。”侯庭口中虽然如此说,心中暗含着难过,遂沉吟半晌。

书中代言,侯庭所想的是什么呢?只因侯庭原是江湖绿林的侠客,他与侯杰相商明白,散众归田,实指望弃却绿林归正道,何如耕种且逍遥,原想粗粮糊口,以终天年,混了一世江湖绿林,毫鬓未伤,总算是家中有德,原打算在家中因病身故,落一个完全的名誉。不料想,今贝勒爷与童林到此,原不打算二次出世,只因此事义不容辞,头一件堂堂的贝勒爷,亲自到此,赏与我多大的脸面,第二件,二弟入都,多蒙童林照看,义助资斧,总算自己欠童林的人情,为此环境所迫,只得当面应允。可有一件,适方才童林所言,吴智广韩宝,乃是云南八卦山门人弟子,那李昆自立一家,并有他结拜的七个盟弟,各有绝艺在身,就是高来高去的门人,在山上约有四五百号,倘若二寇逃回八卦山,我与童林前往,凭自己宝剑,全身的武艺,未必能战服群寇。自己明知一应允童林,这一场浑水就跟着趟上了,事到其间有不得不允童林之请。自己又一想,总算在江湖绿林道,不能够完全身故,这就成丁俗语的话啦,菜上的虫儿,还得菜上死。可有一件,就是应允童林,命丧八卦山,总算是死得其所,为朋友而生,为朋友而死。侯庭思想到此处,方才想了半晌。

前文已经表过,侯庭生平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心中有千回万转的艰难,可是脸上看不出来,这才当面应允,遂搀起童林,细看字柬之内的情由。将字柬看完,复交与童林带好。复又让坐,彼此大家入坐,侯庭遂向李源问道:“李贤弟此时天气不早,大概你们道路上未能打尖。”李源笑着答道:“我们因赶路程尚未用早饭。”侯庭遂向手下人说道:“你们在外边预备酒茅伺候。”家入闻言,答应转身出去,交派厨下,预备早饭。侯庭又问贝勒爷说道:“你老人家,来到寒舍,乡村的所在,我们可是薄酒蔬菜,没有什么好吃的,爷可要避屈。”贝勒爷闻言,笑着向侯庭说道:“说来也倒奇怪,我在京师府内,每日里珍餐美昧,我吃着不顺,只因与童林这一行路,也兼着劳乏,沿路上也没有什么好吃喝,就是在路上,庄在小店,连玉来面的饽饽,我吃着也觉乎很香。这就应了俗语那一句话啦,人要饿了,吃糠甜如蜜,不饿吃蜜也不甜,看起来人生天地问,总要有为(有为就是作事),我看吃什么也是一样的香甜。老侠客到不必拘束,有什么菜,我都能吃。”大家闻言,彼此都大笑。众人遂说道:“你老人家真是想的开,那么着回头您就尝尝这粗粮,”贝勒爷闻听,遂说道:“很好很好。”大家正在说话之际,就见家人由打外面进来,口中说道:“爷台们先站起来,我们把桌案往前挪一挪。”众人点头,遂着大众站起来身形,家人调排桌椅,擦抹桌案。外面又进来两个家人,手中端着托盘,里面俱是杯箸筷碟,家人把杯箸放好,跟着家人烫酒端莱。此时侯庭让坐,贝勒爷上首就坐,童林李源左右相陪,侯氏昆仲末座。此时侯庭斟酒把盏,一面吩咐叫徒弟们前来伺候斟酒布菜。

家人出去工刻不大,将帘笼一起,由打外面进来九个人。贝勒爷此时将要饮酒,一见前面走进四个人,前面的二人,俱是黄脸面,长得俱都忠厚,身上俱是蓝布的大褂,脚下白袜洒鞋,年纪都在四十上下的岁数。后面的二人一个是黑脸面,一个是青脸面,也是蓝布大褂,脚下洒鞋白袜,来至桌案之前。此时童林早就看明白了,后面进来的五个人,是二侠的五个徒弟。前面四个,自己到不认识。正在观看之际,就听镇东侠口中说道:“你等众人向前报名相见,这位是贝勒爷,这位是你等童师叔,童林。”这九个人上前报名,镇东侠这四个徒弟惟大徒弟二徒弟,是亲弟兄哥俩,一个叫阮和,一个叫阮壁,一个外号叫灯前少影,一个外号叫月下无踪。三徒弟姓徐名源字子特,外号人称浪里云烟,此人会水。四徒弟姓邵名甫,字春髯,外号人称过渡流星。这四个徒弟,一个比一个身法快。二侠侯杰的五个徒弟,大徒弟阎宝,二徒弟张旺,三徒弟四徒弟,侯俊、侯玉,五徒弟鲍信,他们的外号,童林尽知,前文已经表过,不必重叔。徒弟们报名相见已毕,阮和口中说道:“老师唤弟子,有何差遗?”镇东侠遂着说道:“命你们与贝勒爷献酒布菜。”徒弟点头应允,各人与贝勒爷童林李源献酒。童林遂向阮和说道:“外面褥套之内,有你师弟的单刀拐,你们自己取去。”阮和答言,告诉手下人,将单刀拐收下。大众在此,轮流伺候。贝勒爷一面喝酒,一面观这几个徒弟,一个个俱都是雄纠纠,气昂昂,英雄的体态,心中是十分的欢喜。心中暗想,我在京师,养尊处优久矣,不过食些珍餐美味,穿些个丝罗缎疋,自知京都之外,别无英雄,今至巢父林,观看群雄,一个个相貌堂堂。看起来英雄生于四野,豪杰长在八方,此言果不谬也。贝勒爷正在思想,就听侯庭劝酒。说道:“贝勒爷,今来在敝处,可没有什么好吃的,您可是随便用些了。”贝勒爷闻听,这才观看侯振远,就见他笑嘻嘻擎着酒杯相让。贝勒爷只得擎杯,一饮而尽,将杯底献,口中说道:“干,彼此大家痛饮。”贝勒爷原不为饮酒,贪此口腹,原打算在酒席之前,为的是与镇东侠谈些个武术,无奈镇东侠为人清高,并不提江湖绿林技艺之语,反倒说了些个庄家的农务。贝勒爷也倒听着津津有味,俗语有句话,世事之快,莫过于谈,这一来可就耽误了用饭啦,竟顾谈心,天气可就不早啦,业已申牌已过。正在高谈阔论之际,贝勒爷见家人启帘笼进来,临至镇东侠的面前,低言耳语。镇东侠向着家人摆手说道:“你先下去。”贝勒爷一看,就知道侯振庭家中有紧要的事,遂向镇东侠说道:“老侠客,千万可不要拘束,你家中有什么事,你只管去办,我们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说的,别因为我们大家,耽误你的事。”镇东侠向贝勒爷说道:“倒没有什么紧要。”又向家人说道:“既是那末着就把他叫进来,我问问他。”家人点头转身出去。此时贝勒爷隔着斑竹帘往外面观看,看的甚真,就见由打外面影壁墙转过一人,这个人身量不算甚高,身上穿土黄布的裤褂,土黄布抄包扎腰,土黄布的洒鞋,土黄布的袜子,在腿腕子上一个腿上扎着一个小铃铛,瞧着好像跑报的像儿,身上斜背着一个土黄布的包袱,往脸上看,土黄布的手巾包着脑袋,斜勒麻花扣,脸上透着发黄,两道细眉,一双小圆眼睛,小鹰鼻子,棱角口,微有几根髭须,手中拿着一条白布的手巾弹身上的尘垢,随着家人启帘笼走了进来,用目先看贝勒爷大众,然后向着镇东侠双跪倒,口中说道:“老大爷在上,小子王三虎与老太爷叩头。”侯振远随着伸手相搀,口中说道“老三免礼。”王三起身来,镇东侠又问道:“你来此何干?”王三虎听镇东侠这一问,遂着说道:“奉你徒弟差遣,有书信上呈。”遂着将身上背着的包袱,出身上解下来扣开,里面取出来信,双手呈与镇东侠。侯振远接过书信,举目观看,上面写的是:呈恩师手拆,下款写着弟子黄灿顿首拜缄,看了看后面封口,上面写飞鸿二字。侯振远将书信拆开,细细的阅看,看不甚明白,口中叫道:“老三,此书信内情却是为何你可知晓?”王三虎闻听,站在面前,遂不慌不忙,就将杭州立擂的情由,细细地说了一回。

书中代言,这个王三虎他的外号人称叫顺风耳,皆因他的腿快,别号人称串地蛇。想当年侯庭闯荡绿林之时,他是自幼相随,与镇东侠不离左右,他是镇东侠采盘子的小伙计皆因镇东侠年迈,散众归田,他无事可作,遂一同回到巢父林在侯庭家中闲住,无事可作,其实吃喝穿戴,以至使用的钱财,均然不少,无奈他生就是劳苦的命运,他是逸则生患,时常的染病,平常的日子,恳求镇东侠,与他谋事。镇东侠可就向他说道:“你在我这里居住,又不短你的吃穿跟使用的钱财,你又上了年岁,何必在外面受风霜之苦。”王三虎心中明知这是老人家一番疼爱他,他遂向老人家说道:“你不知我的脾气,虽然老太爷您这一份的恩待我,我不是不知道,无奈我没有那个命享福,我终日里净闹病,我反倒受罪,不如您哪与我荐举一个别处,我倒可以免得灾缠病绕。”镇东侠听他所说,也倒乐了。心中想,若要把他荐与他处,终不免受些个劳苦,猛然想起第五个徒弟,在杭州西湖天竺街,路南开设一镖局子,字号是金龙镖局,买卖倒是兴旺。再说,王三虎待这五徒弟又有好处。

这个五徒弟,原是橐州人,姓黄名灿,字金铎,外号人稚小孟尝,当初拜侯庭为师之时,他原因在家中误伤人命,逃至在巢父林,巧遇王三虎,王三虎很爱惜他,这才把他引至在巢父林,面见侯庭,皆困老侠客看着此人忠厚朴诚,这才把他收作门人弟子,传习他的武艺,以致能为练成,这才别师归家,临走之时,还是镇东侠赠的路费,以致黄灿回到杭州。寻找旧日的宾朋,一打听自己的官司如何,朋友可就对他说了,皆因原先误伤的这个人,并未身死,打的时候,他是一时气闷咽喉,当时就仿佛是气绝身亡。黄灿逃走之后,此人被众人救护,他才苏醒过来,并未成词。黄灿这才放心,皆因黄灿昔日朋友,都知道黄灿由外面回来,大家与他接风洗尘。这才知道黄灿拜镇东侠为师,学会了武术,彼此大家给黄灿成全一个把式场子,黄灿一交场子,一来可以糊口,二来又多交几个朋友,就在天竺街教场子二年之久。徒弟之内有两家财主,又有几个朋友家当都可以,因此这才大家与他商议,让黄灿开一个镖局子。黄灿因为手内无钱,再说买卖又不好应,这么着大家与他商议不让他管,大家与他拿钱,就让他等着当掌柜的。这就是黄灿素日交朋友的好处,这么着大家与他办理手绪,可就在天竺街路南,开了一座金龙镖局。开张的时候,众亲友连徒弟与他挂红贺喜,买卖这才开市,他又请了几位镖师。无奈买卖不好做,他是新开张的买卖,没有根底,各买卖家谁有现款,谁敢交他保护,这就仗着他的朋友多,在外面各商号与他应镖,很多了也没有,无非是三五千两银子,买卖先是小作着,日子一长,买卖作的很好,越作越宽,不差什么银钱号,看出金龙镖局妥实,可就都愿意与他交易,后来买卖可就作起来啦,十万八万镖银常走,就这些年,黄灿还是真剩了钱啦,买卖也作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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