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戚亭先频频点头，“你这个年级第一在我眼里就是天神降临。”
郁知叹了口气，心想谁要听你说这个。
分完班以后身在文科班的戚亭先收到的情书数量再创新高。
这事是郁知从学校贴吧里看到的。
偷拍者的角度不好，隐约能看到戚亭先愁眉苦脸地从抽屉清出一大摞信封。
但愁眉苦脸也很好看。
郁知所在的理科实验班就没这么八卦可以分享，高二刚一开学他们就被班主任方女士告知每周六补课，每周天下午考理综。
郁知本身也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放假减少也没有影响他太多。
影响他更多的是都开学快一周了，除了周一在开学典礼上看到过戚亭先之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毕竟戚亭先在一楼，又是走读生。
放了学戚亭先一伙人肯定就撒丫子先去篮球社打个痛快，等到理科实验班的老师拖堂结束戚亭先的都该转场跟着队友们转场隔壁职高继续打三对三去了。
好看的人打篮球也能打出故事来。戚亭先开始和朋友一起去职高约球时还被人笑话长得漂漂亮亮像个女孩，打了两场比赛，职高就传出小道消息来——“三中戚亭先在球场上那是朵霸王花啊！”
郁知当时听着同学把这句话转述给戚亭先，戚亭先趴着桌子笑了二十秒，才抬起头向后翘起椅子，左手一抹脖子，“哪个王八蛋传出来的，爸爸我去结果了他！”
最后戚亭先还真找出来给他起“霸王花”绰号的人，两人拜了把子。
郁知有点担心他和职高的人混在一起影响不好，戚亭先无所谓地摊手，“你还和我混在一起呢。”
“这能一样吗。”郁知撇嘴。
“不一样不一样，”戚亭先赶紧展开一张讨好的笑脸，“郁知是独一无二的。”
礼拜六的晚上实验班也都放假了，郁知和几个同学零零散散地坐在教室里自习，他掏出手机给戚亭先发消息，“你现在也在职高打球吗？”
戚亭先的消息在十分钟后来到，“对啊，快打完了！”
“那你打完了能麻烦你帮我带盒胃药到学校来吗？”
戚亭先没回他了。
郁知瘪瘪嘴，装病失败。
没过十几分钟却见门口跑来个人，“郁知！郁知！”
戚亭先！
郁知来不及管教室里其他人的反应，拔腿就往门外跑。
“你慢点。”戚亭先拉住他，稍微远离教室一些，递了一盒药给他，又递了另一个兜子给他，“你胃突然不舒服，是不是没吃晚饭就来上晚自习？我给你在外面买了粥，你喝完粥半小时再喝药。”
郁知才想起自己还在装病，赶紧一手捂住胃，一手接过东西，“谢谢你啊，还麻烦你周末跑学校一趟。”
“反正就在隔壁。”戚亭先挠头，“而且我之前麻烦了你这么多次，能被你麻烦一次我挺开心的。”
郁知心砰砰直跳。
其实高一时候爱犯胃病的是戚亭先。不分寒暑打完球大汗淋漓地回教室就狂灌凉水，要不然在外面打完球就去吃麻辣烫，第二天为了多睡一会还不吃早饭，结果是动不动就胃痛，痛的时候说自己一定好好吃饭，到病一好又活蹦乱跳折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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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知念叨了几次无果，干脆每天从食堂多买一份早餐带去教室，压在他抽屉新收的情书上，逼着戚亭先在下课吃完才作罢。
到后来他自己带习惯了，倒是戚亭先说不用带了，“我不能老是麻烦你……”
郁知也没说其他就同意了，但现下戚亭先讲起从前，郁知还是真的开心自己能被他记着好的。
郁知还想再聊会，戚亭先就催着他趁热先喝了粥。正好他的座位在靠窗的单座，他坐在位置上喝粥，戚亭先便站在窗户外的走廊上看他。
安静自习的班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多起来，向窗外看的目光也多了起来。
戚亭先也察觉到了，他弯**戳戳郁知，小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班同学的学习了？”
郁知几口扒完粥，又跑到外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跟我客气什么……”戚亭先不想麻烦他，却听郁知低声说，“我最近有点累。”
戚亭先噤声，两人下了楼，戚亭先带着人往足球场走，他才开口，“那……你要是不嫌弃我，有什么累的和我说说呗。”
其实也不是特别累。
实验班比起以前不分班的时候老师上课的速度和难度增加了很多，但对于郁知来说还是能跟上的。他还是做学习委员，但是班里真正需要他操心学习的同学也没几个。他们也互相讲题，再难的题怎么说也比给戚亭先这个家伙讲题要容易……除了要每天趴在五楼的栏杆上眯起眼睛在一楼一堆小人的头顶上找到戚亭先，其他真的也还能适应。
他就是想和戚亭先走一会。他才想起来他们高一同学了一年，但是甚至没有同行过一段长路。
球场上也有一些零零星星散步或者夜跑的人，还有女孩子的飘飘忽忽夹杂着说笑的歌声。
他们走了好几圈，郁知也不记得自己和戚亭先都说了些什么了，总归聊起从前比现在要多。
但是戚亭先也说了不少，什么班里女同学染了绿头发被德育老师抓着剃了板寸，什么班里的一哥们追到了隔壁职高的班花，天天下了课就颠颠地跑过去接女孩放学，还有什么化学老师看见他上课睡觉本来想叫醒他，看看他摊在桌上的卷子又说算了孺子不可教……
“我都不想学习了。”戚亭先抓了抓头发，“其实老严也给我安排了一个优等生坐同桌，他人也挺好的，但是我就是听不进去。”
郁知偏头看他，戚亭先讪笑，“我还是会学习的啦……我现在在班里还顶着是你学生的名号，怎么样我都不能给你丢脸啊。”
“还有这么一回事？”
“班主任老严说的嘛，他说我高一都能在你的监督下进步两三百名，后两年努努力还是有二本上的。”
郁知问他，“你有没有想考的学校啊？”
“没有……”戚亭先摸着后脑勺，“但是学校下个礼拜校队开了名额要从社团选拔了，我想进校队，到时候下半期有全高联赛，打得好能保送。”
郁知点点头，他也觉得戚亭先只有这条路最靠谱。
“你呢，”戚亭先撞撞他的肩膀，“清华能考上吗？”
“我没那么高远的目标，”郁知老老实实摇头，“能去北京就行。”
“那我努努力，咱俩北京见啊？”
郁知笑起来，使劲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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