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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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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媚香撩人); 苏笙坐在蒲团上念了几卷经文,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长达四十余页,每次她读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困倦,但今日却分外精神, 圣上只说要每位女眷抄录三卷经文,到斋戒结束后一同供奉在大殿香案,由主持和诸位女尼一同诵经加持。 舟车劳顿, 但她却又有些睡不着,索性自己去寻了笔墨纸张抄经, 只当是练一练字, 大唐历代的君主皆爱书法, 她刚入宫时英宗皇帝尚且在位, 姑姑就教她写英宗独爱的钟繇小楷,而等到圣上继位之后,又学了太子比较喜欢的卫夫人簪花小楷, 她常常听着锦绣殿外的竹风松涛,焚一炉篆香,替姑母为英宗皇帝抄录佛经。 但感业寺是皇家寺庙,没有皇宫精心修剪过的松柏竹枝,也没有昂贵精致的熏球或者承香炉,苏笙只能拿了自己带的篆香炉,用沉香末打香篆, 等合上炉盖后烟气盘旋缭绕,香染纸墨,才可以开始抄写。 她才刚坐到罗汉床上写了几个字,就听见门“吱呀”一声,有什么东西爬进来似的。 清风吹起了她纱制的海青,苏笙用镇纸压好了纸张, 重新穿木屐下榻,走到门口定睛一看,只不过是只一两个月大的幼猫,见了人也不跑,只是喵喵叫地在和人讨吃的。 “我这里也没有喂你的羊乳肉糜,你朝我叫有什么用?”苏笙忍不住抱起了这个不速之客顺了顺它的毛,扬声对外面道:“这是哪位师父养的猫,竟跑到我这里来了?” 一般的前朝嫔妃或者是诸王谋逆被牵连的侍妾是不会有闲情逸致和胆量在众人一同居住的禅房养猫的,只有主持和几位掌事的师父才有自己单独的房间,这猫才这么一丁点大,根本走不远的,她只消寻附近的僧人和宫侍问一问就能物归原主。 外间空空荡荡无人应声,苏笙也不晓得跟着她一道来的侍婢到底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现在也没有人过来服侍,她抱了这只通体雪白的幼猫走到门外,想要自己去寻人问,然而院中却传来一声无奈的笑音,太子在常服的外面同样罩了一身黑色的海青,他跨过门槛向自己这边走来,苏笙避无可避,抱着怀中的小猫向太子行礼。 “殿下这时候不该伴着圣上么,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苏笙把猫放下,引了太子坐在罗汉床上,自己去沏一碗酽茶,用茶盘呈给太子。 “阿耶招了温家的娘子到御前抄经,要我去做什么,我在大雄宝殿进完香后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太子瞧她里外忙碌,又是端茶,又是用清水洗了果子放在果盘中送到他手边,虽然心里还觉出几分快意,但她像个下人一样没有片刻消停,两人说话也说不安生,于是趁她又一次拿来果盘的时候擒住她的手腕无奈道,“阿笙,你又不是宫娥侍女,做这些干什么?” 苏笙很少与男子有过这等亲密接触,脸一下便红了起来,男子的力气比女子要强上许多,她被太子擒住腕部坐在榻的另一边,听他说话。 “阿耶封了我做尚书令,我又不能随意出入内宫,这些日子虽然惦记着你,但始终不能过来。”太子瞥了一眼她用瓷盘盛好的金桃,虽然知道这应该是圣上赏赐给各宫的份例,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时有些说不下去,“……所以我才向阿耶提议,邀你来佛寺,咱们两个好能见上一面。” 苏笙“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表示,她对着太子的时候一向就是这样柔顺安静,只是待太子松开她手腕之后拿了瓷盘中的刀子,学着温舟瑶的模样利落地替太子将金桃一劈为二,送到了他手边,“烈日炎炎,殿下怕是都被晒得要中暑气,不妨吃点桃子解渴。” 太子尴尬地接过金桃,她却将那剩余的另一半放在盘中,并不自己取来吃。 “这是阿耶给千秋殿的节令赏赐吗?” 长安城的贵族要想吃到远在西域的金桃要花好大一番力气,苏氏虽然富有,但家世仍是不够看的,不会有这些东西,在他的记忆中阿笙似乎没有尝过的,“阿笙不必一味供应着我,这些东西本也难得,这若是阿耶给你的赏赐全叫我用了,这像什么话?” “殿下不必有所顾虑,鲜果易腐,我一个人也用不完的。这是昨日驿使新送了两筐金桃入京,圣人顾念着温娘子与我同居一殿,才叫人送了半筐过来,单论我和温家的姑娘二人,两三日内决计是用不完的。” 苏笙说这话固然是因为有些呷醋,想要试探太子的反应,但这也算是实话,圣上御极后的两年,锦绣殿从未得到过皇帝赏赐金桃,要不是温氏的姑娘和自己住在一处,若是只有她一个住在千秋殿,圣上可不见得会赏赐东西。 太子叹了一口气,“她出身高,又生得讨喜,虎父无犬子,温家的几位郎君更是争气,阿耶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 苏笙嗅到他袖中香炉飘散出来的香气,心烦意乱得很,随手拿了筷身带有莲花纹样的香箸把自己的檀香拨乱,“殿下教训的极是,我不讨人喜欢,也没有争气的父兄能在沙场建功来抬高我的门楣,自然是入不得尚书令的眼了!” “要是不入我的眼,我何必还要费尽心思同你见面?”太子瞧见她两腮的肌肉倏然紧绷,知道她是咬着牙在心底生气,温声抚慰,“这猫是我专门挑了两只波斯进贡的纯种,从几只幼猫里择了最好的给你,难道在阿笙心里,我的心意不比那金桃要强些吗?” “多谢殿下的好意,不过养猫要用羊乳与肉糜,这是佛家清净地,又逢上圣上亲身母亲的忌日,要是让圣上知道我不持斋戒也是一桩罪过。” 苏笙起身将猫抱到太子怀中,“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但是这猫还是叫内侍送回去罢。” 太子瞧她仍有些不高兴,还是耐着性子哄她,“那阿笙要是不喜欢,孤把它拿走就是。” 他将猫随意地丢在地上,欲挽了美人的手靠在一起,苏笙却又皱着眉头把它抱了起来,借着香箸挡开了太子的手,“算了,臣女等会儿叫藏珠拿些米糊来,它大概也吃得下。” 太子近来在朝中春风得意,然而他面对苏笙的冷脸却不觉得生气,只是有些难为情,他们或许在这宫变迭起的皇宫中也算得上是患难与共的青梅竹马,是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好在苏笙现在闻了那香,他就算是哪里得罪了她,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更唐突人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做。 “阿笙,我来这里,是想着问你一件事情。”太子握住了那双正在香炉里拨弄的香箸,握箸的主人心情不佳,差点将里面铺平的香灰都撒了出来,“若有万一,你愿意效仿汉光烈皇后吗?” 他问出这话之后难得小心观察苏笙的神色,他好像只等待了几瞬,又仿佛两人之间的静默已经有一个甲子那样漫长。 良久,苏笙松开了香箸,抬起眼眸直视太子,“殿下是中了暑气吗,好端端的,为何要拿我与汉光武帝的阴后相比?” 那如一泓清泉般的眼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气……在太子瞧来,或许还有一点厌恶的意思,但话已经说出了口,他反而轻松了很多。 他的阿笙该是个聪明的人,要是全然不懂他说些什么,还需要他再费一番口舌。 “阿笙,‘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光武帝与她生育五子,册立其子为后,难道她还比不得阿笙吗?”他松手后香箸掉到了案几上,香灰沾污了洁白如雪的纸张。 “殿下这话问得奇怪,阴皇后由妻变妾十六年有余,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太子这些日子的作为她都略知一二,苏笙要是不知道这位李家三郎在想什么,她也就白在宫中过了这许多年。 东宫身份尊崇,君臣有别,苏笙知道自己不能太过顶撞太子,她怒气填膺,任是哪个十几岁的姑娘突然得知未婚夫婿要将娶妻变作纳妾,心里也不会觉得痛快。 她此时该是察言观色,温言软语,或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然而两年的盼头忽然化作乌有,就算是阴丽华在世也不能一下子消化这份委屈,正要起身请太子移驾,但放在膝上的手却被太子一把攥住,连着人也狼狈地跌到了他那一头,罗汉床上的小案被带歪,她下.身没怎么被拽动,只勉强抓着案几的一角,把身子靠在案上,避免撞在太子的怀中。 苏笙这个位置尴尬得紧,只要她一低头,便能贴上他的腿,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平日里有宫禁中的各种熏香遮盖,她觉得无论男女,只要在衣间熏了一样的香料,味道其实没什么不同,但现在她与太子离得这么近,却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男子味道,叫她心生向往,连带着身子也变得奇怪起来,六月酷暑,太子掌心的灼.热原该叫她厌恶,然而她却感受到了异样的舒服,甚至希望有一个人能用这样灼热的手掌抚摸她的心房。 “阿笙今日是熏了曼陀罗香吗?” 太子扶住她的肩膀,苏笙无力地点点头,她被这突然的一下弄得神思混沌,虽然隐隐察觉到不对,但人被太子钳制,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阿笙不该生气的,你越是生气着恼,这曼陀罗香散发得越快。”太子淡淡道,“不过孤也料到了阿笙或许会有些生气,所以想了一个法子,叫阿笙不那么难受。” 太子体贴地将她散乱的青丝拢到耳后,试图将她抱到禅床上去,瞧她眼神涣散的柔媚模样,不免失笑,“这是你自家的香贡到宫中的香料,难道阿笙还不清楚该如何提防吗?” 曼陀罗花可以入香苏笙是知道的,能不能助情却是全然不晓,这种助情的香料苏家和姑母一向都不会给这些没到出阁年纪的娘子用,怕她们忍耐不住寂寞,自己破了身,甚至姑母受到册封以后,苏家为了遮羞,名下的香料铺子都不会在外面卖这种为人所不齿的房中香,就算是用,那也只可能是自己家族中的女子邀宠所用,岂会将这种东西作为珍品贡到皇宫之中? “我家虽是商贾出身,但也不会向皇室供奉此等香料,殿下生出禽兽之念,为何还要血口喷人?” 她被男子抱在怀中,心几乎都要从口中跳出去了,苏笙今日坐了许久的马车,本就身子乏累绵软,但若说要抬一抬手都事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她这身子也太羸弱了一些,她暗自心惊,在太子的怀中挣扎起来,那人一时没有站稳,她竟自己滚到了地上。 “是么?”太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要是苏氏不曾动了歪心,那你的好姐姐为什么能一次次对孤用上这种东西?” 苏笙一时语塞,她家中有许多不外传的秘密,苏月莹从了太子以后一直是独宠,直到怀有身孕后才由圣上做主赐给太子两名孺人,“若是阿姐问心有愧,殿下何必怪罪臣女,陛下尚未下明诏为东宫择妃,我依旧是殿下未来的正妃,天子仍然在位,您却秽.乱宫闱,叫圣上得知该如何作想?” 他沉默了片刻,背着阿耶在佛门做这种事情,即便是有几分把握,但做贼心虚,面上怎样镇定,心里还是惧怕圣上的。 苏笙用力掐了几下自己的腿,从前姑母常常让宫人用牛乳合了“没药油”为她擦身,使肌肤变得柔嫩顺滑,可她现在也顾不上太多,只有痛感才能叫人保持清醒。 “阿笙自己就没有错吗?”太子嗤笑一声,他本来还是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逼迫苏氏主动退婚的,然而当知道苏笙终身不能有嗣的时候,他险些要砸了东宫显德殿的所有珍稀玩物。 “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为什么还要欺瞒孤?”或许是因为他也吸入了不少曼陀罗香,太子褪去了往常的温柔神色,露出了他残忍的一面,“你这个女子到底有没有心肝,孤往日与你说起日后嫡子之事,竟无半点羞愧之意,若是圣上知道苏氏将一个不能生育的姑娘送到孤的身边,难道苏氏就会有好下场了吗?” 能拿捏到苏氏的把柄,这对东宫而言本该是件天大的好事,但是太子却怒不可遏。 他原来还存着的几分犹疑愧疚被苏笙的隐瞒彻底打消,他是真真切切地喜欢过这个姑娘,对待苏月莹的那些手段从不曾用到她的身上,若是拿捏住这一点,太子也可以让苏氏主动上表请辞这门亲事,然而要他见着这个欺瞒过他的姑娘转身投入其他权贵的怀抱笑语嫣然,太子也是不甘心的。 苏承弼能坦然接受苏笙从原来为英宗预备的嫔妃变成自己的太子妃,阿耶开始采选嫔妃以后,说不准那个老匹夫还要把心思打到阿耶的身上。 其实仔细想一想,苏笙没有孩子对他才是最有利的,若是阿耶真的有意叫他娶温氏的女儿,他却又不愿意违逆自己的心愿,想着宠爱娇媚婀娜的苏氏,若是还叫她生出孩子来,英国公也不会同意的。 他幸了苏笙以后,有那些把柄在,苏氏便是万分不情愿,也会主动上表请辞,更不会,到时候随意将她嫁一个自己的心腹做那徒有虚名的夫妻, 苏笙不知道太子这几日是从何处得知苏家的这些隐秘,她拽着太子常服的下摆,低声哀求,“我不知道殿下是在哪里听来了这些流言蜚语,您要是真有疑心,为何不请太医为我瞧一瞧,只相信旁人的话?” 她服用药物有两年之久,可并非是彻底封身,一旦停止服用香身汤,月信还不会断绝,说明并非全无可能,“或者您觉得臣女不堪正妃之位,我也可自己上书求去,此后婚嫁,各不相干,我绝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的。” 太子眼下的情形叫她害怕,然而如果她真的去告发,苏氏的下场更是惨烈。 东宫遭人算计嗅到媚香而宠幸一个女子至多不过是德行有亏,而苏良娣以香饵魅惑太子、英宗贵妃更是损害过英宗的龙体的事情若是被圣上知道,阿耶与苏氏成年的子弟怕是要当日弃市问斩,苏家未出嫁的女子或是到掖庭为奴,更凄惨的是要被流放充军。 苏氏的女子大多幼小娇嫩,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被发落了,到了军中岂会有什么好下场…… “叫你这样的美人落在别的郎君手中,孤怎么舍得?”太子却并不觉得称心如意,他拿了那些曼陀罗香交给女尼熏染衣物,又怕药效不足以使她柔顺,又在自己袖中的香炉加入了一点辅助的香饵,苏笙闻久了曼陀罗香再嗅到这些自然是受不了,他却事前服用了解药,依旧是行动自如。 “阿笙,你顺从我一些,一会儿也能少吃点苦头。”太子撂了纸窗的搭勾,看她眼睛望向外间,似乎还在希冀有宫人经过救她,笑她的天真幼稚:“阿笙不必向外看,圣上在与主持叙旧,温家的娘子一同随驾,英宗贵妃也被人盯着在为先帝抄录佛经,其他女眷亦不会轻易造访此处,你与其这样苦苦挣扎,何不顺从于孤,将来若是温氏无德,阿笙照样可以做皇后。” 太子的身影投在她的身上,苏笙想起那把刀,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她心中升起一种可怕的念头,转瞬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大唐有律,谋害东宫,祸延三族。 她终于耗干了自己的最后一点气力,软弱无力地躺在地上,阿耶做香一向是很巧妙的,不会让人有被药物操纵的感觉,只当是心甘情愿,然而太子似乎添加了些别的东西,哪怕是当初的香身汤,也只是让人有些难耐,而不至于如此渴望着有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空虚寂寞的心房。 “原来阿笙不喜欢榻,更喜欢在地上的吗?” 美人双颊生霞,哪怕并不情愿,这件事却也由不得她,太子当然清楚这里是清净修行的地方,然而他并不相信这些,儒、道、佛三教说到底是依靠皇室的心意才能兴盛起来,比起绝对的君权,感业寺的这些规矩哪里能约束到他? 纱衫飘落,罩在了苏笙的脸上,隔着这一层黑色的纱绢,苏笙瞧见太子将袖中的香炉放在了桌案上。 苏笙侧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太子并不在意她此刻的反应,苏笙本就是受过苏家栽培,要献给英宗皇帝的女子,又闻了暖情助兴的香,这时节再怎么不情愿,哪怕她不愿意,过上一会儿只怕比醉春风的头牌还要风情无限。 然而还没等他触及到那具肖想已久的身体,静室之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殿下,圣上派了人来,请您往英宗德妃的禅房去一趟。” 木易守在太子的住处,忽然接到了圣人的谕旨,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赶到了苏娘子的住处来,还没有等到太子怒斥自己搅事,忙战战兢兢地补了一句,“太医说是英宗德妃身上有些不好,想请您过去瞧一瞧。而且奴婢来时似乎瞧见圣上的仪仗也往这边来了。” 一般这样说只是含蓄一些,能叫圣上允准他去女尼的禅房相见,恐怕英宗德妃已经有了下世的光景。 能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不易,太子来了佛寺之后一心谋划着这件事,并不曾见过母亲,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苏笙身侧拿了腰带系上,披好海青,匆匆出了这间狼藉不堪的静室。 苏笙听见他低声急切地询问着英宗德妃的近况,那声音渐渐远去,她的精神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可惜虽然太子离去,她身上的火却没有什么办法可解,佛寺大概是不会供给冰块的,她又不会凫水,跳进池塘基本就是自寻死路,还会被侍卫看到自己衣衫尽湿的模样。 她仰躺在地上,脑中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顾不得雅不雅观,难耐地打了几个滚,最终还是因为无力瘫倒在原处。任由身体被难以明言的感觉支配,忍受着浑身像着火一样的灼烧感。 被两人争吵惊吓到的幼猫此刻又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舔舐着她腮边的珠泪。 苏笙被幼猫舌尖上的倒刺弄得清醒了几分,她身上的衣物还算齐整,即便是被人看到了,也不一定就会被认成是被人欺辱后的模样。 茶壶里的水已经变凉了,她费力地起身,将这叫人舒服的凉茶水一饮而尽,勉强清醒了一些,苏笙怕宋司簿会回来看见自己这样的模样会起疑心,忙不迭地规正了案几和香炉,拿丝帕包着手,捡起了碎在地上的茶盏丢进角落里。 茶盏的碎片尖锐,那种噬人的欲.望时不时让她头晕眼花,苏笙一个不慎便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鲜血淋漓而下,染红了白色的丝绢,流血的痛楚让她清醒了许多,她将手指伸到窗边的花盆之中,正要拿着碎瓷片狠心再划下一刀,外间竟传来了一声惊叫。 “苏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元韶见这静室虚掩了门,却没有守门的婢女在外间守门,便先行一步替圣人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哪料到一开门就见苏家的四娘子在窗前试图用茶盏的碎片割腕,一时失仪叫出了声音。 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仪驾刚行到外间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女眷的静室无人看守,更不曾落锁,十分惫懒的模样。 苏笙被这声音唬了一跳,碎瓷片应声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身体中那种叫人酥麻难耐的无力感再度袭来,她恍惚间瞥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进来,人虽然是浑浑噩噩的,但下意识要行礼问安,福身到一半腿上忽然失去了平衡,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本来是想,自己或许就要跪倒在这一地的碎瓷之中,却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只是叫你吃几日素,哭什么?” 她头顶上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就像是她第一次在太极殿见到他时那样,他端坐在御案的后面问她,朕生得有那么可怕吗? 体内的这种灼热似乎像是风寒时的高烧不退,她的脑子现在就想一锅煮熟了的白米粥,苏笙迷糊间想的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下子从那边到这边来的,地上还有好些东西她没来得及收拾,真的不会绊倒吗? 那人只是扶了她一下,旋即意识到这样做的失礼,等怀中的女子站稳便松开了手,然而她却知道了有人可以依靠的舒服,那人后退一步,她就往前再倚一点,最后还嫌他不够听话,一双玉臂揽住这人的颈项,啄了一口他的喉结。 元韶有些懊悔自己刚刚怎么不知道赶紧上前拉住苏娘子,结果叫圣人踏到了瓷片上面,转瞬又被苏娘子的惊人之举惊得口不能言,他身为内侍监,也知道有些主子的事情不能看,偷觑圣人神色,不动声色地退到了门外。 深宫寂寞,这些女子等不来皇帝,总会琢磨出些吸引天子注意的法子,虽则苏笙学过如何取悦男子,可是这种事情纸上得来终觉浅,她有印象归有印象,但还没有真正地用于实践,浅浅撩拨了几下就被人钳住了手腕不许动弹,她被迫自己站好,迷茫无助地瞧向那个人。 “苏娘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圣上的话语隐含怒气,苏笙被他钳制得有点疼,理智又被拉回来一些,她上次是喝多了酒,自己做了什么并不知道,纵然这回不由自主,好歹也是醒着的,她瞧着圣上颈项处的一点红痕,本来就已如酒醉般的红脸又添了几分热意,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盯着自己木屐踩着的那一块方砖,不知道能看出些什么来。 皇帝瞧她面红如酡,竟是压倒春日桃花,身上却没有什么酒气,不像是在佛寺之中偷偷饮酒的模样。 圣上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但苏笙这般模样他也问不出什么。 她身量纤纤,穿上这黑色的海青更显得腰肢纤细,或许是因为姑娘家爱美,连这比丘尼的衣物都熏了香,适才人落到他的怀中,圣上亦在她的领口处嗅到扑鼻的清香,让人心神摇曳,即便知道这是佛寺之地也不免生出旖旎绮思。 女子秀美的双足被认为是最私密的地方,这姑娘却连菱袜也没有穿,赤着一双足踩在木屐上,似乎还怕人瞧不见似的,头埋得极低,身上的衣袍随着她的动作贴合在身上,清风拂过,时不时就会露出她那精致美妙的足踝。 苏笙感知到他放松了对自己的钳制,又有些难耐地想要往他身上去靠,自己现在的模样已经全然失去了作为太子妃的端庄持重,她有些绝望于这荡.妇一般的行径,却又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获得解脱的身心。 皇帝也是一个正常的男子,当此良日,一室幽香,佳人投怀送抱,却之似有不恭,旷了这样久,她只是不得章法地亲吻了几下,连自己的衣裳也没有解开,便能叫人心猿意马。 天子无需委屈自己的心意,苏笙像是正在高烧的病人得到了一碗加了鸩毒的解药,不喝要被这种无休止的热度烧干,喝了又要忍受更大的苦痛。 过不多时,她忽然一阵眩晕,苏笙下意识向后一倒,不留意间将头触到了案几上。 现在也就只有疼痛才能驱散这本不该有的热意,她吃痛之余渐渐恢复了神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只觉四肢百骸都冷了下来,外面天光未暗,静室里的情形……却难以言明。 如果只是她身上的曼陀罗香,还不至于叫人急切至此,太子走得匆忙,忘记带走了手炉,炉中的香丸尚未燃尽,皇帝与她同处一室久了,同样会容易情动。 姑姑以香料魅惑英宗皇帝毕竟是上一朝的事情了,而伏在她身上的却是今上。 圣上现在被她身上的香气所迷惑,两人行了云雨之欢,等过后圣上清醒过来觉察到不对,或者是为行下如此失德之事而迁怒于她,那也不必太子拿出手中苏氏的把柄,现下斋戒期间勾引圣上的事情就足以叫人定了她的罪。 太子敢在佛寺里行事,必然会留有后手,倘若他将事情全然推在自己的身上,太子为国家之本,无论东宫能不能造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单为一个女子的事情折损了圣上与东宫的颜面总是不值得的,那么最后被处置的是谁,也就不得而知了。 身前的男子轻笑了一声,大概是在笑她的笨拙。 怎么有人能这样轻而易举地伤到自己,手上被瓷片划伤了,腿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了淤痕,要是再伤到了头,不必他怎么挞伐,这姑娘自己就能哭得哀切。 “是朕弄得太急,吓到你了么?” 那至高无上的男子正流连于她面上的白腻肌肤,听见她口中在呢喃些什么,便不急于一时的攻城掠地,俯耳到她唇边,才听清了她反复说的几个字。 “陛下,您走。” 圣上微微感到诧异,她见皇帝还能听进去她的话,又艰难地重复了一遍,“您不该在这里的。” 2(皇后她媚香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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