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乌寨（十八）（2 / 2）

李韵的轻叹，我看着她。李韵看着我，没有惯常的嘻笑，而却是一脸的深沉。我看着她的意思，是想她会说什么。

李韵看着我，突地问：“你上调，是你愿意的，还是你去找了关系的？”突地这样一句话，让我愣了一下，我说：“这不可能啊，你知道我的，我到这来，本来就是谋一口饭吃，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么一摊子事，不可能去找这个关系，再说我也没有这个关系，我也不想去找这个关系的，你知道我这个人的。”

李韵没有惯常的轻笑，只是定定地看了我一会，说：“我相信你的话，因为我相信你这个人，所以，接下来的话，可能是我只跟你说下，你别当真，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别放在心上。”

老天，这是什么话，我不知道现在李韵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她一直从没有这样认真的和我说过话，所以，我定定地看着她，这么反复的强调，只是说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韵说：“其实，你来理货组也是这么长时间了，很多事，你只是看到表面，不象我们，一直在这里工作，所以知道的情况比你多一些。”

“你每天的理货，我们都有一个目标单，这你是知道的。”

我忙说：“对呀，是的，我每天都是按照这个目标单来工作的，哪应该怎样分类，哪些应该暂时放置在一边，哪些突出，哪些下架，这些当然都是有规定的。”

李韵说：“其实，你只看到了表面，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哦。”

我一愣，这还有讲究啊。李韵说：“这个分配表，其实出台，有高层的意思，但里面，还可以修改一些个人的意思在里面，比如说，厂家的额度比，就是一个重要的参考依据。”

我说：“那当然啊，包括我们的创新小组的实施，也是根据市场来的，哪些好销，当然要按市场规律来的。”

李韵说：“都是这样的吗，你觉得所有应该摆上的，在突出位置的，都是好销的吗，换句话说，是都有正规的程序吗？”

我一惊，天，这话，我突然明白什么意思了。我小心地说：“那有一种情况，不知道对不对，在上面的指导单的情况下，是可以有些自己的意思的，因为上面的指导单，说到底，还是依下面来的，当然，有些小物品，就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完全可以依自己的喜好来了。”

李韵点了一下头说：“你总算是开窍一点了，但你没有完全明白，这样吧，话不能说得太白，我这样说吧，某个商家找到我，说是某品牌现在正在实验阶段，你给放到显眼一点位置，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回扣点。”

我一惊，这完全可以，因为超市进的，都是通过了的商品，当然，原则上都可以摆，但放在哪，确实是个人的意见占多。

这也就是说，我完全可以依商家的要求，造一个虚的繁荣的景象出来，有图片，还有人来人往的场景，而商家可以据此在总商家那要更多的份额，当然，这里面很微妙，因为没有实际的销售额度。

我把这个问题给李韵提了出来。李韵眨一下眼，笑了，这次笑了，对我说：“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那么我说，如果我是一个区域的销售商，我现在在这块做商家推广，我根本不关心销了多少，而我只要求的是市场占比和欢迎度，这样的话，我会在集团那据此拿到更优惠的点子，有了这个点子，我再推广，同样是销售，那么，我是不是比别的区域商挣得多？”

老天，李韵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彻底点醒了我。

我明白了，这其实很简单，这就是一个源头和终端联手做假的问题，不涉及到真实的销售，而主要是现表现市场的一种虚假的需求，然后说是市场开拓需要这么多的货和更优惠的点子，所以，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高妙。

这么一想，我惊出一身的冷汗。

老天，能够做这样的事的，那会是什么人物，或者说，什么人才能有权动这个单子，更进一步来说，是什么人能够和商家有这么紧密的关系。当然，这个紧密的合作，不是白干的，里面当然有利益的勾结了。

而做这样的事，换位思考，就拿我原先来说，都可以做，而且可以实现。

当然，这得在单子上动手脚。

这是不是陶然所说的另外的事，或者说是背着她做的事。

我小心地对着李韵说：“现在，这里有这样的商品么？”

李韵突地转身，手在背后朝着货架上指着，但嘴里说：“我不知道，我也没说过，都是你说的，别问我了。”

李韵是冰雪聪明的女人。

我顺着她的手，发现一排人们习惯性的购物的视线所在。

而这一看，我惊出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