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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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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珍棠听完,那双清凌凌的眼直直地凝视着他,连眼底的茫然都显得很清澈很天真,她在钟逾白这里,顶多算是有一点想法,这点想法连计谋都称不上,比如遗落的耳机,明晃晃的意图,都不用他的大脑稍作运转,看到的一瞬,那些少女心事就昭然若揭了。 钟逾白看她仍然苦闷,又缓和了气氛,把话语权给她,语气温和地问:“你能给我什么?” 听他这么说,纪珍棠更郁闷了,她低头揪了揪衣摆,想了好半天,泄气地答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他露出一个平平的笑。 潜台词大概是:那不就得了? 纪珍棠表现出一点骨气,起身要走:“好吧,那我不要了。” 钟逾白八风不动地坐着,没动,也没送客。 她脚往阶下迈,余光撇着他,企图捉住一点挽留的征兆。 然而没有。 钟逾白情绪淡淡,竟然开始闭眼听笛了。实在随意,不觉得有什么威胁。 她没出息地折返回来,一屁股坐下,托着腮,捻了个杏仁往嘴里丢:“算了,人不能太清高,到手的鸭子要飞掉了。” 钟逾白敛着目,闻言笑出了声。 纪珍棠也配合地笑了下,声音变软了些,带些撒娇的意味:“实在不行你编个理由吧,能不能让我心安理得。” 钟逾白望着她。 纪珍棠蠕动腮帮,像小松鼠一样咯吱咯吱咀嚼着果仁,既然被看穿,心事也不加掩藏,就坦坦荡荡望着他,等他答复。 半晌,钟逾白真的给了个理由,听起来比较像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 他的声线,说话姿态,看她的眼波,始终悠悠沉沉,融在阒寂的夜色里,如水里的月影,总令人觉得不虚不实,怎么捞都无法真切地捧在手中。 就像这句话,是真是假,无从辨别。 他轻轻地握着杯,但杯中没有水,于是也只是用一种把玩的姿态握着。 她起了好奇心,端详着他的指骨,问:“白月光?” 他缓缓摇了摇头,稍作回忆,答道:“和你一样,也是个小朋友。” 她又猜:“你的妹妹?” 钟逾白笑了一笑,也许是不大想和她透露太多自己的故事,敷衍应了一句:“算是吧。” “那我信咯,”纪珍棠笑开了:“似是故人来,好理由!” 他不答话,双目微阖,视线落在她饱满的嘴唇上,她笑起来的时候,鲜艳的唇角自然上翘,像一朵花正在缓缓地绽开。 钟逾白定睛地望着,轻轻地笑着。 似宠溺,似纵容。 “大老板,我能再问你个问题吗?”纪珍棠压着声音。 钟逾白看向她,眼神表示:说。 她继续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赵总在求情哎,为什么你……不愿意帮赵家啊。” 不知道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事会不会越界,尽管已经出声很小心,说完她还是强调补充了一句:“你不想回答也可以,我只是很好奇。” 少顷,钟逾白不疾不徐地出声,反而问她:“你是饲主,会不会愿意花时间去喂一条死而不僵的虫?” 他这样解释,她微微惊讶。 深门大户,死而不僵,这样一个贴切而简洁的形容,让她的好奇都迎刃而解。 纪珍棠又说:“他说赵家在珠宝行业的地位很高呢。” 他轻轻地笑了:“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 “赵家大势已去,快要沦落。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纪珍棠呆呆地听着。 钟逾白问:“懂了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嗯。” 他说:“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 这个话题结束,纪珍棠一咬牙,勇气鼓足,终于说:“下个月的珠宝展会,我想要一张票。” 说起来是珠宝展会,但和普通的展会有所不同,k牌国际扬名,代言人之位被各路大牌明星疯舔,title会成为他们实绩表首行的重点吹嘘栏目,一个可以决定明星身价的品牌办展会,毫无疑问,是业界顶尖名流的交际场。 纪珍棠的要求并不高:“你有的话,卖给我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又有那么几分心虚地说:“最好……也不要太高价,我手头不是很宽裕。” 钟逾白笑了,他淡淡说:“我没有票,更不出票。” 她笃定地说:“但你能进。” 过会儿,他说:“在宿舍等着,我会去接你。” 男人的声音沉缓,磁性,落在她耳膜上,要多动听有多动听! 纪珍棠在心里大呼一声“yes!”,面上克制着喜悦,“好,那我提前买漂亮裙子。” 她的嘴角弯到一个非常有礼貌的弧度,钟逾白观察了半晌她的严正神色,笑了,戏弄小孩似的:“想笑就笑吧,快乐不用憋着。” 她一下笑出了声。 再一抬头,钟逾白已经起身,他往前走两步,忽又想起什么,他躬身,取出棋盘桌抽屉里的纸笔,写了串号码。 “中医的电话。” 纪珍棠应了声,看着他遒劲的字迹,正要问医馆的地址,准备有空找去。 钟逾白却道:“告诉他你姓什么,需要的药,会有人送上门。” 她微微诧异,但钟逾白高大的身影又为她抚平诧异,这样一个人站在面前,会让人觉得心安,他好像真的无所不能。纪珍棠只需要点头应声。 除了登天、摘月,她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分别时,纪珍棠问他住在哪里。钟逾白讳莫如深,只道:“不住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黄妈过来,领她出门,又在迷宫似的园子里走了好一阵。 快到门口时,纪珍棠看到了在书斋里读书的钟老先生。 她稍稍偏过 头,看进玻璃窗里,再观察一番这位退休教授,男人正将一只毛笔架在笔山上。 他应该就是钟珩的小爷爷了,年纪不大,五十多岁的样子。 一个长得很“教书先生” “?_[(” 纪珍棠还没睡太醒,有些吃惊地睁开眼:“啊?你怎么知道?” 林瑰雪:“天啊,真的是你没投?” 纪珍棠被她的语气吓一跳:“……怎么了吗?” 上周的事,新学期开学,老师忽然提议说要做一下班级班委人员的调整,如果对现任班干部有不满意,可以在投票里表示。 如果全票通过,那就不变动班委人员。 林瑰雪:“我们班就一个人没投他,因为这个事他被辅导员喊过去问话了,现在团委在调查他。你知道为什么开学重投班委吗?就是因为之前有人举报他行为不端,不想要他当班长,班主任想通过这个调查一下民意。” 纪珍棠听了也很诧异,接着冷静地说:“首先,我没有举报他行为不端。其次,我确实不希望看到这种人当班长,所以没有投他,有什么问题吗?” 林瑰雪叹息:“主要是,私底下怎么讨厌都行,摆到明面上,你就、你就一点不害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珍棠不懂:“不是不记名投票吗?我怎么知道他会知道?” 林瑰雪:“形式啊,傻子!他想知道的话,多的是办法。而且他现在很有可能怀疑你去举报的他。” 她想了想,又叹道:“其实班里不爽他的人还蛮多的,但是没什么人敢跟赵斯齐结梁子。你这么做确实有点不妥。” 纪珍棠说:“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他爸在这个圈子里说起来还是有点名望吧,怕就怕他真记仇。” “让我退学?” 林瑰雪面色一窒:“ 算了,都发生了,别乱想。” 纪珍棠想了想:“一个票数而已,如果他真的做到这种份上,说明这个人的格局不过如此。” 说着,又忿忿不平地嘀咕:“死而不僵的烂虫。” 林瑰雪没听清:“什么虫?” 纪珍棠问:“所以团委怎么处理他当班长的事?” “据说已经压下来了,他爸也不是白混的,这点事还办不好么。” “……” “没办法,学校就是小社会嘛,班干部竞选就能看出来,水很深的,很多所谓的调查的,选举啊,都是走个过场。意思是,这事我们解决了啊,别再找到我们头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珍棠动了动嘴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重重地用鼻息出了一口气。 赵斯齐被保了下来是真的,他仍然稳坐班长的位置。 其实这事跟纪珍棠没有太大的干系,他做不做班长影响不到她什么,所以她在票数上画叉的时候也真的没有多想。 她想不通的是,在规则之外还有规则,权利之外还有权利。 给她一支笔,又不给她真正的自由。 以为这事是个小插曲,纪珍棠也没多想。 很快到体育课。 纪珍棠选的是排球,隔壁场地有人在练网球。 她刚打完两局,捧着球往旁边要休息的时候,一颗网球“砰”的一下砸在她的肩膀上,纪珍棠一惊,回过头去,看见赵斯齐端着一张高傲不羁的表情过来,弯腰捡起他的球,而后冷笑一声:“抱歉啊。” 纪珍棠略感蹊跷,但既然他已经道了歉,就没再说什么,肩膀疼疼的,她揉捏了两下,没搭理他。 她坐到阴凉处,在树下喝水。 赵斯齐没走,跟他两个兄弟,逼近她,他靠在旁边护栏,冷不丁说了句:“诶,你是私生女啊?” “……”她错愕地抬头看他。 赵斯齐又问:“真假?小三生的?” 纪珍棠忍不住:“你少乱说,我爸妈是自由恋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斯齐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又揣摩似的说:“那就是未婚先孕?” 旁边两个男生附和地窃笑。 “那你妈还挺浪的,不会是卖的吧?听说鸡都是这样,只生不养。诶,你说国外的鸡会不会高级点——” 砰! 他话音未落,纪珍棠怀里的排球精准无误地砸中男生的脸。 “草!”赵斯齐捂着肿痛的鼻梁,皱紧了眉心,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纪珍棠气到全身发抖,一时间气血上涌,怀着睚眦必究的恨意,也死死地瞪回去:“你才是卖的!你出去卖倒贴钱都没人点!!死绿豆眼!金针菇!” 在男生的拳头落下来之前,一个体育老师吹着哨子飞跑过来——“干嘛呢干嘛呢,别在课上起冲突啊!” 赵斯齐的拳头被老师握住,他挣了挣,忍不住骂了几句脏,体育老师强行把他按住。 “草!”赵斯齐又响亮地骂了一声。 “不好意思老师,我不上了。”纪珍棠一屁股跌坐在位置上,捂着心口,艰难地出声说,“不是很舒服。” 老师忙说:“行行行,你歇会儿,回宿舍歇着也行。” 林瑰雪发现这里事发,也匆匆赶过来:“没事吧?喝口水?”她递过去矿泉水。 纪珍棠低着头,觉得呼吸不畅,摇头说:“胸口闷,心悸。” “这么严重,要不要叫救护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惊恐发作,等下就好了。” “真的没事?” “习惯了,我经历多了。焦虑的症状。” 林瑰雪一边拍她肩膀,一边忧心看着被老师架着远去的赵斯齐,问她,“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 纪珍棠没有那么多精力跟她解释,只是握着林瑰雪的手臂,虚弱地说:“你陪我一会儿,手好麻,动不了。” “好好好,”林瑰雪急忙攥住她的手,搓搓她的手指,“我给你揉揉。” 纪珍棠再抬起头,不受控的泪已经淌了出来,豆大豆大地往下滴,林瑰雪唉声叹气地帮她擦眼泪,哄着她说:“不哭,不哭。” 突如其来的风波让纪珍棠没有继续上课的力气。 她等身体症状缓了缓,独自回了宿舍,心跳平息了,眼泪却止不住,她一路迎风,两道泪痕斜斜地被风干在脸上。 还在上课点,宿舍楼很安静。 纪珍棠到楼下,路过大厅时,瞥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着等人,她没多想,脚步加快要过去,那男人却突然蹿过来,匆忙拦住她:“哈喽,纪小姐。” 纪珍棠怔了下,看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魁梧的人,打着领带穿着西装,正用一副不太适合出现在女生宿舍的精神面貌,礼貌地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她不禁问:“我们认识吗?” 男人说:“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叫我小高就好,我来给您送东西。” 纪珍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快要摆满宿舍楼的大厅,各种天价品牌的礼盒,纸箱,让她愕然:“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高说:“当季新款高定礼服,供您挑选。” 纪珍棠哑口无言…… 当季新款?高定礼服?这都是什么女明星待遇? 她再去看那些牌子,大大小小的,还是当季新款,能搜集起来,估计都花了好一番功夫。 她下意识摇头:“太夸张了,我从来没穿过这种礼服,可以不要吗?” 小高很随和:“sure,悉听尊便。”又解释说,“我本来接到的任务是送到落棠阁,但我打听了一下,纪小姐最近都没有回去,所以冒昧送到学校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想也不用想,谁让他专程送过来。 她尴尬地笑笑:“当然不会啦。” 随后,又多心道:“不过,你们老板是不是怕我到时候穿得不好看,出席那种场合不太合适呀 ?” “绝无此意。” 小高坚定地摇着头,说,“钟先生说了,给你选择的空间,也不干涉你弃票的自由。美丽的衣服千千万,开心最大,一切以纪小姐的意愿为主。” 纪珍棠微微晃神:“他……是这么说的吗?” 小高颔首:“原话。” ——不干涉你弃票的自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多么应景地出现在此时此刻,不禁让她鼻子又酸了酸,纪珍棠捏一下鼻尖,强撑着笑意,说:“那我都要了?” 小高爽快利落:“ok,可以!” 说着,要去给她抬箱子。 纪珍棠失笑,拦住他:“诶别别别,开玩笑的啦。这么多盒子,我也提不上去啊。” “我帮你提,或者你认为哪里方便试装比较好?” 她想了想,提了个折中的办法:“你给我看看图吧,我看照片选就行。” 小高拿出手机照片,调出来的第一张就吸引她的注意。 也许并没有那么喜欢,但纪珍棠想尽快结束,生怕一会儿下课人多,这里阵仗太大,她又要上bbs版面头条。 于是随意地指了下:“就这件吧,蓝色挺好看的。” 小高肯定地笑了:“您很会挑,这套裙子的设计理念很好,辛德瑞拉的春天。意思是,这世上也许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是公主,但灰姑娘也会有她的春天。” 纪珍棠怔了怔,然后无奈地笑了。 人长大了之后,就没有那么信奉童话故事的结局了。 嗓子还有点哑,她低弱着声音,淡淡地回答:“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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