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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局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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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刷码进了闸口。 人太多了。河梁地铁除了设在商业中心的站,很少挤得这么满满当当。历中行和姚江站到了两节车厢衔接的折棚风挡旁边,抓着把手,脚下小幅地起伏转向。有小孩儿从腿边钻过,历中行让了半步,紧跟而来的家长再次推涌,胳膊就挨到姚江身侧。 “今天怎么这么多小朋友,都不用上学吗?”他不自在地找话讲。 姚江眼角挑起细小的縠纹,说:“看看今天几月几号?” 历中行过日子是很粗心。竟日埋首于千年前的时空,上无父母叮咛,下无儿女叨扰,一日三餐都在队里或者单位食堂解决,除了照料黎永济,也不怎么操心柴米油盐,对普通人的现实生活总好像隔着一层,缺乏实感,此刻摁亮手机屏一看:六月一,儿童节。 “都过忘了……”他有点意外。虽说自己身边没人过这个节,但几月几号都不记得,实在有点糊涂。 怪不得今天老陈像个炮仗,原来是没能回家陪孩子。这位也是个尽职的,抱怨归抱怨,一个字没提。 历中行抬手给老陈打电话,地铁里信号不好,周围嘈杂,铃刚响两声就自己挂了,改发信息。 他单手打字,没留意侧边,姚江的手臂从背后绕过来帮忙挡了一下,才发现一旁那杯奶茶快冲他这边泼下来。 拿着奶茶的女生正在和朋友热烈地聊天,没发现杯盖被挤开了,被姚江一挡,回过头来连着说了两三声抱歉。 历中行冲她笑笑,然后偏回脸跟姚江道谢。结果察觉这下挨得更近,前胸贴后背的,让他想起在去洛安的车上,几乎同样的接触,他尚能坦荡地品评对方性感,时过境迁心态有变,从容不再,只剩满背的火烧火燎。 姚江神态自若,小臂发力微微向后撑,减少覆在他背后的面积,同时和他讲话:“我十六岁去北京,第一次搭地铁。当时人更多。过天安门的一号线,脚不沾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历中行果然被吸引,不再东张西望,侧过眼来看他。 姚江大概只比他高个两三厘米,此时因为撑开的姿势稍微低头,这么看过去,那双桃花眼同他平行,安安静静。 “那时候安检还不是很严,有个大爷带了扁担。”眼珠子转过来看着历中行,姚江继续说,“以前营养不好,抽条晚,还矮成年人一截。那根扁担很长,从人群里穿过来,末尾架在我头顶。” 历中行一下子乐不可支。 “大爷还不知道,人挡得严实,看不见。竹子做的担子,有弹性,会拍你。”姚江讲得一本正经,更添喜感,“我挪不走,头上顶着扁担站一路。还好,没挂东西,不重。” 历中行乐得停不下来,眼睛一觑,很想摸一下他发型严整的脑袋,可惜没敢,只嘴上叫:“小可怜,你怎么不喊。” 姚江对他笑一下,又飘忽又遥远,“说不定他也是第一次搭地铁,才带了那么长的扁担。” 历中行笑意渐渐平息,但始终没有从脸上褪去,温和地看着他,目光如湖如镜,觉得自身理智愈发弱小,无法抵抗。 “说起来,我其实很幸运。老师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北京,从小就给了我最好的教育资源。”历中行想象不到,像姚江这样十几岁、甚至二十几岁出来工作后才第一次见到这地下钢铁巨兽的孩子,会以怎样的心态面对这世界的参差。 那时互联网刚刚兴起,智能手机尚未普及,他们怎么学习买票、过闸?如何对大城市的陌生人吐出乡音?他们会害怕吗?会自卑吗?会惶惑不安吗? 全国共计600多个城市,只有48个拥有地铁。 有和无,多和少,这一切,不是历中行们更加值得,也不是姚江们不值得,而是生来如此。司空见惯,并非天经地义。但在既定的事实面前,值得或不值得,都失去讨论的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望着那狭长隧道里呼啸而来的列车,他们是喜悦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历中行不得而知,此刻他只知道,很多年前,有个刚刚走出故土山林的少年,在人生首次登上的地铁车厢里,用沉默守候了另一颗或许忐忑、或许不安的心。 他还没有走出被人保护的年纪,已经会去保护别人。 “想回北京吗?”姚江问,“从小在那里长大,住河梁会不会不习惯?” 历中行摇摇头:“我没有故乡的概念。其实从小老师跟我讲得最多的是河梁,我还没来过,就在梦里见过了。” “我很喜欢河梁。”历中行抬头,嘴角上扬。 因为在这里,我遇见你。 出了地铁口,还未走到市局,远远瞧见门口那两顶瓦蓝的折叠遮阳棚。卫昌爱惜羽毛,没敢让人家晒着。两人对视一眼,都只有淡淡笑意。 市局坐落在南京路与北成街相交的丁字路口,人流量适中,除了一个镶铜匾的门还算气派,两栋老楼其貌不扬。街对面就是单位旧宿舍和一个无甚特色的公园,一旁有个新开发的居民区,楼挺高,再旁边开了家饭店,店名五个字是红色的,这个点半歇业,门可罗雀。 这几日都是响晴,下午的日光仍未见颓势。大团的云朵在行道树的树冠上方卷聚。云极白,树极绿,天极蓝,边际分明,如同剪贴画,太阳煌然一照,这街景便塑封般呈现真空的质感。 只有蓝棚子下的静,是膨胀的静。两方蓝色的阴影里坐满了人,坐在地上,都不说话。 走得近了,历中行放慢脚步落到后面,早等在门口的科员一扭头,双目乍亮,视线攫住姚江小跑过来,大步领人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领路的一步三回头,无声催促,两人间的距离长了又短,姚江速度始终不变。 历中行站在几米外,看人微微低头进了遮阳棚。有人站起来,真空中开始有声音流动,疑惑的,怯生生的,低沉的,一只只肺如风箱鸣响,架着各式各样的烛火与柴火。 火焰的细腰一摆,市局的伸缩门打开一道小口,又有人出来,加入进去。阳光很亮,但这些人面目模糊,打眼望去,都和地铁里带儿女过节的家长一般无二。 最后面是卫昌。他高挑,气质略有不同,有意持重,又有种松弛的随性,步伐免于从众,是自己的频率。历中行看第二眼,却也觉平庸。卫昌余光瞥到他,略显迟疑,微一颔首,很快转身。 历中行没有动,双手插兜,立在花坛边上。 前面几人自动往旁边让,给卫昌挪出空当走入棚下,而后又在他身后合拢。 他看见了那天“盯梢”他们发掘的老伯,黑白驳杂的发顶被潜入的风顶起来一丛,像一蓬枯草。他胸中的风箱频率不稳,柴火左摇右晃,他的脸也由姚江转向卫昌,再转回姚江。 太阳很亮,历中行看不清他阴影中的脸,只看见那蓬枯草在风里抖动起来。 抖动着,抖动中,姚江往遮阳棚外面,往所有人外面看了一眼。 风停了。 日光抽干了所有的空气,声波无法抵达的地方,历中行被某种超越寂静的寂静击中,随之蔓延出无端的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秒。 一根挥起的锄头,猝地将一切真空砸碎。 “凭啥!”风箱鼓满,焰火呼地向云霄腾起,柴芯噼啪一声燃断。 锄尖重重下落,猛滞半空,轻抖。姚江右手握住粗沉的木柄。 所有人哗然后退,眼疾手快的,第一时间拥攘着卫昌退到棚外。 历中行箭步向前,突入人墙,沉声道:“干什么!” 姚江身侧无人,他上去一把擒住锄柄,两人合力,锄尖顿时纹丝不动。 “你们别欺负老人家!”马上有姑娘着急地喊。 “算了算了……别真伤了人……”有婆婆拉着老伯胳膊。 “大伯放手放手,都放手吧。”更多的手搭上锄头。 人声喧嚷,重新涌上,农户们一边劝一边哭骂,又惧又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农民的事怎么不归农业局管!”老伯卸了劲,任大伙儿七手八脚搬走锄头,气得呼哧呼哧,那风箱好似破了一个洞,衰败无力,仍不停鼓扇,“你们就是看我们好欺负!高铁从咱地里过,凭什么就赔这么点?那里是没房子,可那是咱的生计!地拿去了,那么点钱够干什么?” 历中行没听明白,脑子里嗡嗡地,心头也咚咚响,转头看姚江,看他身上。 “没事吧?” 对方没作声,他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看了两遍,没看出有伤,还是觉得不对劲,一抬眼,对上姚江望他的眸子。 历中行忽然冷静了。 脑中、心上、周遭的声响一律退潮,只看得见姚江眼眸幽静深邃,仿佛对事态了如指掌。 卫昌也无意外,拨开身边护着他的人再次上前,张口说话。有农户又同他争辩起来,车轱辘滚来滚去,都是那几个词,“拆迁”“征地”“高铁”“我们说了不算”……“病害”“偶然”“顾不过来”…… 姚江启唇又对老伯说了什么,老伯满脸涨红,还是气恼、不能接受的样子。 两边的人交织起来,轻轻推攘,鼓噪,潮水高了又低,低了又高,没完没了,柴火烛焰都湿透,灭了,升起缕缕灰黑的烟。阳光还是很亮,饭店门口蹲着抽烟的店员扭头看热闹。这棚子下面,每个人都面目清晰,目的明确。 只有他,冒冒失失、莽莽撞撞冲进来,初看酷似骑士,细看才知,是把风车当巨人的堂吉诃德,是此地唯一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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