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原是草芥（2 / 2）

“哥哥，哥哥！”

长安倏地坐起身来，掀开身上的锦被，赤脚踩在地上，四处环视，焦急的呼唤着哥哥。

“长安别怕，哥哥在这”，门外的少年听到妹妹醒来的声音，急忙推门进来。

还未站定，便被扑过来的少女拉着双臂，上下扫视，伸手四处检查：“哥哥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看着强撑一张苍白的脸还如此担忧自己的妹妹，盛长明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这几年的流浪衣食不全，长安原来圆嘟嘟的脸庞都已瘦的脱形，红扑扑的脸庞已经凹陷进去，小脸上徒留一双大的有些渗人的双眼。

因着这几年的苦日子，长安身形也较一般少女更瘦小许多，更别提她身上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伤疤。

盛长明心中暗下决心，再不能让妹妹继续过这样的苦日子。

笑着摸摸身量只到自己肩膀的少女头发，他轻声道：“长安莫慌，哥哥在这呢。”

牵着长安的手，带着她走到床边，拉开被子扶着她躺下。

“咱们现在已经安全了，找到爹爹了，再也不用到处流浪了”，盛长明看着妹妹懵懂的眼神，将妹妹满是伤痕的双手放在掌心，轻声说道：“长安，咱们现在这住下，好么？”

“爹爹？”

长安看着温柔的哥哥，眼眶泛红，泪水涌了出来：“哥哥，为什么？那肯定不是爹爹对不对，咱们找错人了。”

长安攥着哥哥的手，双眼含泪的摇着头看着哥哥，希望从他口中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

“长安，那确是爹爹”，少年愧疚的看着妹妹，温柔的脸上却说着最残酷的话语：“爹爹娶了他人，他已经是这天下的主人了”。

“可是他娶了别人！他说过要与阿娘在一起一辈子的，他说了我们一家四口是不会分开的！”

长安哭着怒喊着，双手砸着身下的床榻，肩上包扎好的伤口隐隐渗出血迹。

“长安，长安，听哥哥说！”

盛长明一把将愤怒的妹妹紧紧抱在怀中，让她冷静下来，不要再伤害自己。

长安脱力般将头靠在哥哥肩上默默哭泣，双手紧紧攥着他背后的衣裳，泪水浸湿了他肩头的衣物。

在妹妹看不到的地方，盛长明眼眶通红，摸着妹妹的头发安抚着她，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

感觉怀中妹妹动静越来越小，身后紧紧抓住自己的双手也松了下去。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将妹妹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看着睡梦中依然紧蹙着眉头的妹妹，盛长明一阵心痛。

看到爹爹这般背信弃义，将阿娘与他们兄妹抛诸脑后，他不是不恨。

但阿娘已经不在，妹妹身子又急需调养，一向沉稳的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天大地大，何处才是他们兄妹的归宿，这天下竟无一处落脚之地。

是不是只有将这天下紧握手中，才能护住妹妹，才能将一切伤害都抵挡在外。

“长安，安心睡吧。终有一日，哥哥一定会将你好好保护，不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你。”

这个半大少年温柔的抚摸着妹妹瘦弱的脸庞，心中定下了那狂妄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