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琳（2 / 2）

琪亚娜伸手碰触了一下镜子，光滑的镜面陡然碎裂。玻璃碎片中，琪亚娜仿佛看到了自己和空之律者的影子——

琪亚娜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果然是这样啊。”

“看样子，你似乎明白了啊。”

女王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久不见，我的容器☆”

琪亚娜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你的容器。”

空之律者笑道：“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天穹市吧？过去这么久，你垂死挣扎的样子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琪亚娜，你逃啊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最终，你还是屈服于伤痛，跪倒在内心的裂痕前——我的面前。”

“我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不会向你屈服。”

“哈哈，真敢说呢。可如果你没有动摇，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站在你的面前，支配这具身体？你害怕直面我，拒绝面对我，这是你将我埋葬在内心深处的理由。但如今，你输了。”

女王一笑，说道：“我的枷锁已经被解开，不会再有旁人打扰我们。你长久以来的努力，至今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啦。”

琪亚娜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支配之律者？”

“帮？哈哈哈！别把那群傀儡和我相提并论。它们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失败者，可悲的蝼蚁；口中念叨着难以理解的话语，举手投足都充满了和你异曲同工的弱者气息。这些家伙自顾自找上门来，不自量力地说要救我出去，那副模样滑稽极了。不过，我还是乐意给它们一个机会，好让我欣赏一出小丑的闹剧。不过我也确实没想到，它们真的把你带到了我面前。说实话，我现在心中只有失望。你还不如它们啊，不想被我叫做容器的半身☆”

琪亚娜没有说话。

女王说道：“好了，开场白也说得够久了。希望你有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回味自己最后的人生。来吧，琪亚娜。这是只有你我二人的剧场，只属于胜者的舞台。乖乖被我支配吧！这是你——无法逃离的命运！”

琪亚娜依旧没有反应。

“为什么？”

女王有些不悦，“你的态度，真令人不快。我打破了你的束缚，接管了核心的权柄。一切都如同那一天的再演，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取代你，彻底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而你，将被碾碎，化作虚无，连意识的残片都不会剩下。可是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慌？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绝望？”

琪亚娜握紧了拳头，说道：“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无论什么样的封印都无法永远有效，那不过是延后了决断的时间。你我之间，早晚会有这样一场了结一切的对决。我们就像水火，互不相容，也无法做出让步，彼此妥协。既然绝无和解的可能，那我们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了结——赢的一方留下，输的一方消失。”

女王对琪亚娜的话不屑一顾：“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有获胜的希望？你从来做不到。那些煎熬的记忆，沉重的枷锁，你无法放下。想要逃走，却只能在泥沼中越陷越深。因为这具身体是一个容器，它所承载的灵魂太过沉重，沉重到你根本无法背负。而我，只是来取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琪亚娜说道：“在天穹市，你曾经说过，我永远也无法摆脱你。那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思考这句话背后说意义，思考两个问题的答案——你是谁，我又是谁？”

女王不屑地说道：“我没兴趣陪你探讨哲学。我是空之律者西琳，而你是实验体K423，这是早已确定的答案。所以一切都是律者做的，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和同伴们报团取暖时最爱的说辞吗？”

“不。有一个我过去不愿承认的事实。但只有接受了它，我才能补上自己灵魂的缺口，才有与你分庭抗礼的可能。”

琪亚娜顿了顿，说道：“我就是你，我们是同属于这具身体的两个自我，因西琳的渴望而诞生的两个存在。我和你，都是西琳的延伸。”

“。。。”

女王突然大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时至今日，你开始宣称自己是西琳了？胡思乱想，脑袋都坏掉了吗？好啊，我倒要看看，既然你是西琳，那你打算如何去实现西琳的愿望，摧毁她没能毁掉的世界？”

琪亚娜说道：“对，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使用的手段。你以西琳自居，肆意宣泄自己的恶意和仇恨，以这种方式，将我与真正的西琳隔断，令我拒绝正视自己的身份。但那只是你的愿望，不是西琳的愿望。她的梦中有汹涌、污浊的黑暗，也有平静、温暖的阳光。复杂而矛盾的情感在她心中交织，但你只想让我看见其中的怨恨。”

女王不屑地说道：“看了点过去的记忆，就把自己代入了？好啊，那我们就来聊一聊吧。希望、信赖。。。人们总喜欢把这些词挂在嘴边，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谎言。那些道貌岸然的研究员就是以希望是名义将西琳带走，却把她推向地狱，迎接生不如死的命运。憎恨的种子自那时起就已经被播下，令西琳再也无法信任他人的，正是人类自己。”

琪亚娜说道：“但在那里，她也认识了阿芙罗拉，阿加塔，还有贝拉。这是西琳在那座实验室里遇到的朋友的名字，也是她直到最后都在牵挂的名字。她从未忘记她们。崩坏撕裂了西琳的心，却无法将她们的身影从她心中抹去。每当回忆起这些名字，西琳就会感到思念和悲伤。直到最后，她都在渴望与大家重逢。”

女王冷冷地说道：“然而将她们从西琳身边夺走的也是人类。这些孩子，最后都成了巴比伦实验室的牺牲品。她们死了，已死之人不会复生；那是死之律者也无法做到的事情。一无所有的西琳只剩下了复仇，她用神赐予的力量血洗了那片地狱，向那些恶魔降下他们应得的审判。那座塔里也有无辜的人，可西琳已经不在乎了。她将自己的伤痛毫无顾虑地施加给另一个人，因为她已不愿再与人类为伍。”

“但即便在那时，也有人想要拯救她。”

“你想说德丽莎？她只会说漂亮话，不切实际，根本没有在乎过西琳真正的感受。还是说齐格飞？他是个懦夫，唯唯诺诺，犹豫不决，最后什么也没做成。对，他根本不值得被算进来。至于塞西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