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室（2 / 2）

老玄闻声点点头，似乎理解了。只是又冷不丁嘀咕了一句：“难怪带骨头的汤比肉好吃。”

……

一边闲聊一边看，点没测出几个，时间倒是过的飞快。

到了晌午，仍然没有确定下来，反而不知不觉逛到了三阿公老宅边上。

老玄自小在这里长大，见到这杂草丛生，断壁残垣、随时都可能坍塌的土胚房，不由有些悲从中来。

老玄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眸子中更有星彩幻灭，似乎童年的记忆一并涌了出来，化成喜怒哀乐表现在了脸上。

老玄回过神来后，突发奇想了说了句：“寻秋啊，天气热，不如进去歇歇脚？顺便找找看能不能在哪个旮旯角里翻捡出些瓶瓶罐罐，顺道也瞧瞧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下来做个念想。

这老宅在老玄眼中承载着太多童年回忆不假，可换个人，又几乎是童年阴影的根源，所以就婉拒了老玄的好意，揽了跑腿拿盒饭的“重担”，逃也似地走了。

拎了盒饭饮水回来，到了老宅门口不见老玄人影，喊了几声音也没有动静。

心中却是没来由一慌，毕竟这老宅年久失修，就怕发生什么意外，将人活活埋在下面。

想到这里也顾不得什么童年阴影，急急忙忙就冲了进去。

入门的第一感觉就是破，这个已经近百年的土房，由于常年没有修补，早已沦为重度危楼，几面墙角更跨去大半，剩下的墙角如同被蛀虫掏空的树枝，随时一阵风雨后，整个泥胚房都要垮塌下来。

阳光透过屋顶大片的破瓦漏洞洒在房间里，驱散阴霾的同时，也能看见空气中沉浮无序的颗粒物。

只是室内空气不怎么流通，霉味虽不怎么刺鼻，尘灰气味倒是特别严重。

厨房很空，只剩下一幅灶台，一口巨石凿成的水缸，水缸底部厚厚铺了一层瓦砾，盛着的半缸水很是清澈，这低头一看就看见水中倒影出一张人脸，石壁周遭以及水底生着许多藻荇，几只水面行虾正来回游动。

老玄显然不在厨房，于是大着胆子穿过正堂，屋子里有些漆黑，大致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不过由于长期没有人住已经遍布蛛网。

特别是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着的红布已经千疮百孔，依稀可以分辨上面的几个大字，写着“天地尊亲师位”。

供着的诸多菩萨已经东倒西歪，就连魂钵都碎成了两半，盛着香灰的半个瓷碗倒在地上早已蒙上了厚重的蜘蛛网。

只是室内堆着大量的鲜土，是又湿又软的黄泥，就像是刚从地挖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似乎能挤出水来。

巡视四周，没有什么特别发现，就将剩下的最后一间卧室也大致看了一下。

卧室中摆着一架黑木大床，上面雕刻着诸多花纹，床架似乎用料有讲究，因此蒙尘忍垢这么多年竟还是屹立不倒，不曾又半点破损。

除此之外一个衣柜，一口粮仓，再无其他东西。

唯一有些不合乎逻辑的，就是卧室上方的瓦没有破损，就像是经常有人来修缮过一样，所以卧室里面一片漆黑，如果没有灯光，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除了正房的泥土没有翻过来，三间房都找过了也没有发现老玄，于是退出去等了一阵，莫约过了十来分钟，还是不见老玄人影。

此时已然有些心乱，老玄为人老成练达，断没有偷偷摸摸，一去不回的前科，于是心烦意乱又冲进老宅检查了一遍，这一查却查出了事来，赫然发现床榻上竟然摆着几个新鲜脚印。

这说明老玄的的确确来过卧室的，想到这里便大着胆子跟着脚印走了上去。

这种矮床在上个世纪叫塌，由于上过漆而且遍布尘灰蛛网，已经不可分辨究竟是何种木材，只看通体呈乌黑之色，给人厚重霸气之感。

床沿四周，更雕刻着诸多祥云碧菏图案。

特别是床头上更刻着一幅风洒竹海图，在灯光的效果下一根根修竹如同有了生命，竟浮浮沉沉晃动了起来，好似风入竹海掀起了重重波涛。

一时之间看得有些痴了，此时回过神来更觉惊悚，只见宽大的床板上只有几个单向脚印，到这里竟然生生截断了！就好像老玄走到一半，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出于本能的好奇，便用自己的鞋去比了比脚印，怎料一脚踩上去如同踩在了棉花上，半个脚踝径直陷了下去。

只是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只见脚下床板下塌出一条地道，青石台阶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不知通向何处。

看着这条青石台阶有些愣神，心目中的三阿公虽然一直很神秘，但也没有神秘到在卧室藏有暗室的地步，只是由于三阿公本身是木匠的缘故，在床下设计出一道暗室，似乎也不难理解。

经历过前两天的无妄之灾，如今再看这样深邃的地下场所几乎又有了阴影。

此时却有心生感应，好想童年时见过的鬼脖子不是木雕，而且一种确切存在的生物。

脑中冷不丁冒出个这样荒诞的念头，心中却愈发没底。

一想到那“伶牙俐齿”，又能幻化人面的鬼脖子，又担心老玄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一时之间杵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咚——咚——咚——”

就在这犹豫不决的关头，只听地道深处传来阵阵低沉动静，就像是被困住的猛兽，奋力冲撞牢笼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