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头蜈蚣（1 / 2）

原本答应余涯要过了他生日才下山，只是眼下由于三阿公辞世，不得已要提前回去。

只是这冷不丁要下山，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余涯、冥心两个小可爱开口。

收拾好东西一出门，正好看见余涯和冥心等在门口，两人低着脑袋，瘪着嘴站在门外。

冥心率先抬起头来，豆大的眼泪直掉，泪眼汪汪地扑进怀里来，一边呜呜大哭一边含糊不清道：“小小叔，冥心错了，冥心再也不惹小小叔生气，再也不和小小叔抢肉吃……就算小小叔天天抱着其他孩子下山摸鱼，冥心也不委屈，冥心愿意天天都在殿门口守着香烛，再也不烦小小叔了…小小叔你能不能别走……呜呜……”

冥心说到伤心处，嚎啕大哭。

此时原本摆着兴师问罪表情的余涯，被冥心这一闹，也立马泫然欲泣。

于是连忙蹲下身来，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他娘的，这谁受得住啊，还能怎么办，一道哭呗。

被两孩子一左一右紧紧搂住脖子，片刻功夫后，半个身子都被泪水沁湿了。

等了一阵，两人哭得愈发厉害，于是只好妥协道：“余涯、冥心别哭别哭，小小叔只是下山办一件事，三五天功夫就回来了，不就是陪你们多耍几天吗，有什么难的？等到小小叔办完正事，再回来陪着你们就是了，还有冥心你呀，可千万别委屈自己，小小叔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冥心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懂事，懂事到小小叔都替你心疼了不止十回八回呢。”

这一说完，两孩子却哭得更加厉害。

于是慌忙补充道：“当然了，陪余涯和冥心玩也是正事，小小叔可喜欢陪着你们了，冥心和余涯的事，在小小叔心中是比正事还重要的大事，咱们以后还在山上盖个大房子，把你弃尘小叔也带上，一住就住他个十年八年的好不好？”

余涯闻声抬起头来，皱着小小眉头问道：“小小叔不骗人？”

冥心旋即也抬起头来，嘟着嘴等着答案，似乎一个不对又要大哭一场。

于是正色道：“小小叔当然言出必行了，只是有些时候难免被其他事支开，不得已要和小小叔最最喜欢的余涯、冥心分开，就像冥心昨晚想起来看星星，可到了时辰，老天爷偏偏下雨，又像余涯虽然昨天信誓旦旦说了今天早上要熬蟹黄粥，可是到了时辰又下不去手，将那螃蟹偷偷放了一样。”

两孩子听过之后皱着眉头，似懂非懂，只还是依依不舍松开双手。

安慰好了冥心、余涯，就找了个借口将两人支开，不然到了分别时刻，只怕又要哭个震天响。

在寺中逛了一圈也没看见小吃货的影子，大概是出去摘果子了。

不过小吃货很是讨喜，游人们也总会好吃好喝招待，留在山上倒也挺好。

于是拜别了其他几位老和尚，再与弃尘相互嘱咐几句便匆匆下山去。

相对于来时下山就要轻松太多了，背上山来的稀碎零食这些天虽然分了不少给其他孩子，可剩下的仍有很多，余下的都留给了余涯、冥心，至于素食也都留在了伙房。

偌大的登山包已经收回正常大小，里面放着自师祖传下的羽陵遗书和阴阳镜，少许饮水、细碎食物以及随身物品。

负重虽轻不过昨晚下了一场暴雨，道路湿滑不说，原本就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更是被暴雨压弯的荆棘藤刺堵住。

于是提了钢刀一路披巾斩棘往回赶，只好在艳阳早已高高挂起，偶有几缕阳光透过华盖旁逸的树枝照进密林，才使人稍稍有些暖意。

只是如此一来，原本半日的路程，就要整整走上一天。

走到中途已过晌午，前方山体因为连夜暴雨大面积滑坡，小半个山峰都塌了，更被斜插互织的古木挡住去路。

这样的情况并非第一次遇见，归根到底，不过是川东的特殊地质。

大概在一亿年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川东平行岭谷。

川东平行岭谷与美洲阿巴拉契亚山脉、安第斯落基山并称世界三大褶皱山系。

只是这种山系有一个缺陷，就是地质太过错综复杂，且不说万顷森林中的岩溶喀斯特石林山峡、莽荒古域、以及高山湖泊的原始野蛮。

就单是山体下的洞中天河、溶洞就极易因外力而坍塌，因此在川东深处暴雨和塌方是紧密联系的，眼前这片赤岩就是昨晚暴风雨的杰作了。

由于祖辈在川东生活时间还算长久，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况，这就有了一两句训诂传下，“饿虎拦山、休要过；土地爷翻身、莫行险。”

意思就是有豺狼虎豹挡道不可往两边走，因为猛兽从视线盲区扑来必死无疑。

至于土地神翻身则是指的山体滑坡，要从下面绕着走。

这其中也是有讲究的，由于山体滑坡后本就不稳，若是自上方经过，极易二次滑坡，轻则摔下几十米悬崖，重则卷进淤泥活活埋死。

思索的功夫已经下到半山腰处的缓坡，泥石流到此处已经彻底停住。

只是树大林深不见阳光，林中极为阴沉，树叶腐枝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能淹没小腿。

由于不见阳光杂草荆棘倒是没有，只是密密麻麻的花斑蚊直往身上扑，虽然穿着一件防护外套，可蚊虫依旧能透过衣服吮吸鲜血。

这种蚊子是深山中最是常见不过，繁殖能力强，攻击性高，尤其是吸血的针管更是凶狠，便是老虎的皮也能轻易叮穿。

于是自包中翻出驱蚊剂在身上胡乱舞了一层，那些花斑蚊知道厉害，只在四周乱窜不敢近身来。

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后背传来异响，于是连忙将背包给放了下来。

在林中最怕各种毒物悄无声息钻进口袋里，最刺激的莫过于小时候上山捡柴火，回了家才发现肩上担着一条手臂粗的黑蛇。

“咔咔咔……”

只听背包内传来一阵细微声音，像是给机械手表上发条的声音。

背包中的东西也就只有寥寥几件，于是径直将阴阳镜取了出来，这一看只觉得奇异，因为那沉寂许久的阴阳镜竟然自己转了起来。

罗盘转定，只是一时之间看不出什么门道。

将罗盘托在手中，“三才五格”随之转动贯横，随后便再也不动，这罗盘时好时环，也不知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虽然不明就里，但也深知各式罗盘有各自的用途，究其分类，不外乎指向、寻星、定位、寻龙以及指邪，所以无论如何，罗盘的指针都是有一定作用的。

循着指针的方向去看，四象正针直指山体滑坡滑出来的一面，于是耐不住心中好奇，深一脚浅一脚踩在腐叶层向滑坡处挪去。

只是还没走到近前，就看见一个个椭圆形的石头镶嵌在淤泥里，至于大小和人的头差不多。

向前走出几步，脚底蓦然踩住一个浑圆物体，这一不留神就被滑倒在地，爬起身来，这才发现罪魁祸首正是一个椭圆形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