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事（2 / 2）

爹拿起一个木头，很内行地在那些楼枕上敲打。不敲打还行，一敲打，那些楼枕就象要面临考试似的，差不多根根都发出危险的空洞声。爹的脸就越来越严肃，他看着楼枕数了数，一共有十三根楼枕需要换掉，否则危险随时会发生。

爹就没有来得及多想，带着我的大哥，去周边砍树。然后，一根根换掉。

就在爹换那些楼枕的时候，一件谁也没有想到的大事，摊在了我们家。也不知是谁向大队报了案，说爹乱砍乱阀。大队书记找上家门，问我爹，陈会计！你咋搞的？砍树这样的大事，你也不跟大队说一声，请示请示再说！言下之意，爹连他这个大队书记，都可以不放在眼里，这太让他意想不到。

爹这才意识到自己摊上了大事，便据理力争，对书记说，书记！我如果不赶快支起来，只怕我这个阁楼要倒下来了！

书记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人了，他的到来，似乎只是跟爹打一个招呼，当然也有他想表示对爹不尊重他这个大队书记而极为不满的意思。

爹砍树的事开始发酵，很快就惊动了上头。几天后，爹接到了一个停职待罚的口头通知。

紧接着，爹的大队会计就被革职了。但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头。

第二天上午，有人给爹送来一把铜锣，他们要爹提着这把铜锣，全村游走，高声叫嚷自己是乱砍知阀的破坏分子。

那些人一走，爹就一脚把那把铜锣踢得远远的，让铜锣在地下发出一声怪响。妈走过来对爹说，你还中听公家的，检个讨，认个错吧！要不，这个家。

我死也不会检讨的！爹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错！

妈就不敢再说什么，但妈却没有想站在爹一边的意思。本来就害怕爹脾气不好的娃子们，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件让爹无法逃避的大事，个个都心惊胆战，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行一步路。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爹最终还是提起了那把铜锣，去全大队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他一边大声叫嚷自己犯了大错误，一边向社员群众诉说他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爹的态度不好，让人捉住了新的把柄。紧接着，有人下来清理爹的帐目，甚至有人传言，爹有可能被当成是贪污犯而被人抓起来去坐牢。

这一下连妈都慌了，她赶紧去找大队书记，向他说好话。

大队书记说这事已经惊动了上头，怕是连他也救不了爹。

妈就在屋里开始哭。

爹突然变得很勇敢，他冲着妈大声吼道，哭丧呀！我还没死呢！我就不信，砍几颗树衬要倒了的房子，就犯了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