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穆卿依（3）（2 / 2）
“看来，还真是后悔了~”他猛地收手，死死的盯着陆思铭，妖异俊美的脸忽的漏出阵阵笑声，像是年久的棺材板破裂的声响，陆思铭的额上浸出点点细汗。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笑的更加张狂了起来，仰着脖子，陆思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脖颈处的根根青筋，可真想，真想，用一柄利刃撕破他，穿透他，看着这个人渣失血惨死......
可这也紧紧是限于想法。
他深吸一口气，放开他的衣领，后退两步，在不远处站定，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那妖异男子随即从半仰的模样坐起来，还是那般的懒散样，一支腿半架在銮椅之上，随手捏起桌上的一盏白玉杯，饮下一口，凛冽的酒水顺着喉头滚滚而下。
是烈酒。
他捏着那杯盏细细查看，十分好奇的模样。
“哈，咱们正直不已的大殿下，竟也酗起酒来~”
他的目光落到远处站的笔直的穆栖迟身上。
“那不成，是想要麻醉自己那可恨的怜悯愧疚之心？”他挑了挑眉梢。
“休要废话~”
“你不是说这里的荒人都是十恶不赦，死不足惜吗？”
他摇了摇酒杯，没在继续饮用，只是端放在了桌上。
那妖异男子轻笑一声：“只是用了些手段，让人那些昏庸的仙看的是残暴景象罢了，也是傻的很，看到什么就信什么，倒也省得我在做些什么法子~”
“那先前呢？”
那人努了努嘴：“先前倒是真的，一小股暴乱的凉川人，真的很~”
“你是诱我前来，诱我以为凉川暴乱避无可避无处可退，诱我滥杀~屠杀无辜~”
他挑了挑眉，妖异的五官漏出绚丽的笑，忽而起身，直面着陆思铭。
“不然呢？”
“你我不是同船之人，我怎知能不能同道而行~”
“无赖！！~”陆思铭气急了，他嘶吼着。
“直符那个老小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堂然抛下这两族的战事，只身而退？你倒是没猜疑，说到底，也是你，你陆思铭！！堂堂天族的大殿下，急功近利~利欲熏心罢了~”
他看着陆思铭满脸痛苦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玩儿，像是猎物，忽的，笑起来。
“你想止损？你不想要储君之位，还是，漆挽苏~”他眯起眼睛。
“你又想做什么~？”
“作什么，什么也不做，只是想告诉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苦这般怯懦~”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你，我还有无数选择，三殿下，二殿下，六殿下，甚至~穆栖迟......而你呢，杀戮已经造成，如何抽身，回到天庭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你——退无可退~”
陆思铭忽的像是失去了周身的力气，没了生机，轰然跪倒，双手捂着眼睛，不住地抖动着身形~
“呵，真是无用~不如，让我来帮帮你......”
他狞笑着，一只手掌之上盛开了朵墨色的莲花，转瞬又变成了一朵莲状火焰，他一挥衣袖，那火焰便打着旋朝着远处跪坐着的陆思铭飞驰而去，一瞬间，吞噬了他的周身，陆思铭痛苦的嘶吼着，半晌，火焰退去，陆思铭直直的站起身来，站到那妖异男子身侧。
那妖异男子看的陆思铭眼神之中一道暗色光亮一瞬闪过，嘴角扬起了些许笑意。
“这般多好，那种弱者才有的情绪，你不必有，墨莲会给你力量，来自你内心深处所渴望的力量~”
......
陆思铭好似一瞬之间失去了情绪，脸冷的像是一张木板。
半晌，陆思铭忽的看向他，喃喃开口：“这便是你本来的样子？”
那妖异男子忽的笑起来：“那副肉身住着实在是别扭，还是这般才是我，你将来，也会变得。”
陆思铭不再搭话。
......
穆卿依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从不曾觉得凉川这般大，大到就像是天下，她胸膛之中憋着一口气，她不敢停，不能停，她不清楚后面有没有追兵，她已经感受不到腿脚，可步伐却未曾停下，忽的她听得一声笑声。
她抬头，入目是刺眼的阳光，不远的前方，好像是站着一个正在嬉闹的小孩，是豆豆，她眼中朦胧期水雾，氤氲了视线，她凭着先前的方向，急急向前走去，她嘶哑着声音。
“豆豆~”
忽的晕眩袭来，她倒在滚烫的沙面之上......
......
穆卿依一边叙述，一边掉着眼泪。
“......我真的看到豆豆了，虽然我清楚他早就死在我眼前~”
她忽的沉默了。
抬头看着穆栖迟：“你也是来屠杀凉川的吗？”
穆栖迟撇开头，不知该怎么看她。
“阿姐，你先别激动，我和三殿下，一定会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开始哭的歇斯德里了起来：“别这样，求你们别这样，不要......”
“阿姐，阿姐~”穆栖迟一遍遍的呼唤着她。
她终于平静下来。
“......那屠杀的首领也是天族的一个殿下~”
“陆思铭？”
“捉我的天兵唤他殿下，我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那个叫殿下的人害的凉川残破，害的人人惨死，害的......”
“阿姐，我们会弄清楚的，相信我~”
......
夜半，陆之恒约穆栖迟在营外相见。
远处的天边已经燃起了参天的火光，陆之恒忽然开口。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你相信吗？”
“他~他是天族的大殿下，应有自己的决断，信或不信，也要当面看上一看~”
“明日我先行，你带着援军，加急赶到~”
“你一个人？”
“相信我~”陆之恒顿了顿又缓缓言道：“相信我，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