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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目标成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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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忍不住原地蹦了几下,健康的身体多么珍贵啊。

明姝悠悠地下了马车,又悠悠的吃了早食,对身后的跟屁虫视若无睹。待车对出发了,仲夏终于忍不住抓住明姝的衣袖问道:“昨夜多谢仙师的灵药,今早起来身体轻灵了许多,不知昨日仙师使出的是否是仙法?”

明姝眉梢挑了挑,隐在胡须里的薄唇微微扬起,端坐不语,片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声,对着眼巴巴的仲夏带着宠溺意味地道:“小友有何疑惑,符某尽量解答。”

通过明姝的叙述,仲夏确定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修真位面,只不过穿到了凡人界。

原来这个世界分为修仙界与凡人界,而仲夏所在的正是凡人界,二界以无河为界,无河西面为凡人界,灵气仙稀薄到几乎没有,东面为修仙界,那里是修仙的圣地,许多移山填海的仙人居住在那里,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学到真正的法术。

凡人修习仙法依靠灵根,何为灵根?此为凡人吸收天地灵气为己用的根基。灵根分为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八种,以风冰雷异灵根最为稀有,灵根越少越易于吸收天地灵气为己用,越多则越吃力。灵根纯度越高灵气吸收转化的效率就越高。

凡人界由于没有灵气的滋养,几乎没有身具灵根的婴儿诞生。

仲夏好奇道:“那您是怎么发现自己身具又习得仙法呢?”

明姝摸了摸仲夏的头:“江小友莫要客气,唤我符叔即可,你我二人说不定是方天地唯二的同类呢”

原来明姝原本是金国的太子,聪敏而谦逊,深的皇帝喜爱和百姓爱戴,因为刺杀金国皇帝被贬为庶民,流放途中遭人暗杀,世人皆以为其早已身亡。

仲夏靠着他的手道:“符叔被冤枉了吗?”

明姝闭眼道:“我母后早亡,自小在父皇身边长大,父皇很宠爱我,我亦不负父皇期望,通运河、治灾害、平民怨,成为百姓爱戴的太子,逐渐地民间对我的声望隐隐超过父皇,而我的舅舅是当朝宰相,欲利用我挟天子以令诸侯,父皇便任由二弟设计陷害于我。”

明姝的声音很平静,甚至于没有一丝波澜。

仲夏有些不忍心再问。

明姝睁开眼,对上仲夏同情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小友定是觉得符某很可怜,其实不必,若不是二弟派人刺杀,我又怎么能掉下悬崖,意外进入悬崖中间的洞府,得先辈遗泽呢。”

仲夏也笑了,“符叔说的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谁又能辨别好事还是坏事呢,那您之前为何说我是您命中的贵人呢?”

明姝神秘的看了仲夏一眼,很难想象在这张儒雅俊美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位同道之人”

仲夏大惊,“我?”不想修仙是假的,谁不想遨游天际,自由驰骋呢?但是有原主虚弱的身体作为前车之鉴,仲夏只想养好身体,像普通人一样健健康康的,现在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人帮她治好了身体,她不能太贪。

“先辈洞府有一本预知之术的功法,符某还算有些天分,感应命中有一位贵人可助我实现毕生心愿,见到小友第一面,我就知道小友便是我命中的贵人。”

仲夏问道:“那我该如何助你实现心愿呢?”

“随我修习仙法即可。”明姝慢悠悠道。

仲夏险些被口水呛到,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之快,“你是说,我也有灵根?!”

“小友自然有灵根,且不是普通的灵根。”

仲夏奇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预感”明姝道,“先辈洞府中的玉简记载,有灵根才能吸收相应灵气,到时你自然知晓。”说着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最基础的无属性功法,我也是修习此功法,待你入门再教你法术。”

仲夏接过,仔细研读功法,“天地气合,万物自生。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

夜幕降临,晨光浮起,一天一夜过去了,仲夏从冥想中睁开眼睛,瞬间被身上的恶臭熏吐了,“呕、、、”,一阵清风拂过,恶臭消失了,仲夏缓过劲来。

明姝捏诀施展去尘术为仲夏清洁身体,有些复杂的看着仲夏,这才是修仙天才应有的修炼速度吗?随即眼睛里又真切地染上欣慰喜悦的情绪,道:“你已经入道了”,仲夏喜不自禁的跳下马车,“昨夜冥想了一夜,黎明时分才有白色的小粒子进入我的经脉,还有其他颜色的粒子,不过它们对我不大感兴趣。”

明姝惊喜道:“莫非你是单水灵根?”

仲夏笑着道:“那些小粒子很是冰凉。”

“冰灵根!”明姝已经大喜过望了,“可惜为我是火土金三系灵根,不能教导你,不过先辈洞府中倒有几个记载水系功法的玉符。”说着从腰间系着的毛皮袋子里变出一枚小小的玉符,“这是乾坤袋,内里有一丈见方的空间。”

仲夏接过玉符,按照明姝的指示放在眉间识府处用意念读取其中内容。起初不得其门,慢慢地,意识进入玉符里面,“看”到了几个古老深奥的文字,仲夏确定今日之前没有见过这种文字,却明白它代表的含义。

“真神奇,区区几个字竟然有这么多意思在里面”

明姝笑道:“这是符文,先前我对付桃树妖时使用的符箓便是由符文撰写。” “这玉符里面记载了一门水刃术,以水为为刃。”

“你现在刚入门,体内灵力甚少,应以那本无属性功法提升境界为主,不可贪多。”仲夏称是,摆出五心朝上的姿势,仔细感受天地间的灵气。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三年时间已过,这三年仲夏跟随明姝踏遍了无天山脉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灵药,偶尔遇见几个成精的小妖怪,初时明姝亲自出手,仲夏一旁观战,后来基本上由仲夏出战,明姝在旁指点,仲夏每每有疏漏处明姝都会立即化解。

又是杏花开的四月,明姝仲夏一行人路过一处悬崖峭壁,挖了一株三百年的灵芝后,又行走了半个月,遇到一处道观。

仲夏拂开藤蔓,眼前出现的是一处青瓦白墙的道观,清幽,陈旧,寂静,唯有后院厢房上空一支袅袅炊烟扭动地升空,慢慢消散。

明姝漫步走在前面,仲夏等人跟着踏上道观门前的青砖小路。

一个大汉上去叫门,隔了好一会才有人开门,来人是一个扎着道髻的青年,细眉细眼,身上的道袍旧的厉害,手肘处缝了一个大补丁,很惊讶地请一行人进门,明姝与他一番寒暄,得知他自小被他师傅捡到这处道观当道士,一年前师傅去世了,如今这里只有他一人居住。

仲夏环顾四周,房屋比预计的还要破败,围墙上爬满了藤蔓,整道观座大约占地两三亩,只一间大殿一进院子,靠墙边开发出一片空地种着些瓜果蔬菜。

青年引着一行人入了一间厢房,招呼喝茶,“小道避世已久,唯有自己种的粗茶,怠慢了诸位。”

明姝道抿了一口茶道:“此茶回味甘甜,小师傅过谦了,天色渐晚,恐有降雨,我等想留宿此地,不知可否方便?”

青年道士皱眉苦恼道:“倒还有几间厢房,不过长久不住有些破败了,恐怕会怠慢了诸位。”

明姝表示无妨,一行十一个人收拾一番把屋顶补一补,再挤一挤,对付一晚就行。道士欣然同意。

仲夏将马车赶进后院,又喂了马,九个大汉已经将屋顶补好,房间也收拾干净了。

道士好奇地问明姝,一行人是否来寻宝的,又说此处已经深入天无山脉,山野奇珍虽然珍贵,但还是不要以身涉险,明日快回金国去吧。

仲夏暗道这个道士倒是好心,不过我们可不是从金国来,而是要到金国去。

明姝长身玉立,一派君子之气,称谢过小师傅好意,明日便回金国去。

吃过晚饭,众人到房里睡下。

夜色寂寂,长风呼啸,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砖上,溅起浑浊的积水。风声,雨声,隔壁大汉震天的呼噜声,都掩盖不了那悄无声息的脚步声。

仲夏盘腿打坐修炼,闭眼听那脚步声在门前徘徊,而后又下定了决心似的,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进来,站在床前,叽里咕噜念着口诀,而后举起一面幡对着床一挥,恰巧一声响雷,闪电的光照在床头,照亮了盘腿的仲夏和仲夏如井口般黝黑发亮的瞳孔。心跳如雷,魂飞天外,“啊、、、、、、、、”。

清凉的青石砖,细眉细眼的道士被扔在地上,手边还有一面漆黑发亮的幡,悠悠转醒,“吓”地一声跳起,惊惧地盯着坐在桌子旁正在吃早食的仲夏,仲夏朝他翻了个白眼,就这胆子还学人家谋财害命?

明姝冷冰冰地看着青年道士,“你身旁之物你可知是何物?”仲夏呼噜呼噜喝了一大口粥,被明姝敲了一下头,“诶呦!”明姝脸色如雨过天晴,和熙如冬日暖阳“又淘气,食不言寝不语,忘了自己是女孩子了?”仲夏揉着头暗道,修仙之人自然应该不拘小节,不过她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又是一颗炒栗子。

如今三年时间已过,仲夏已年满十六,在俗世中已是可以嫁作人妇了,本来如月光下的杏花一般的容貌,如今已是四月骄阳下盛开的带着露珠的杏花,碧玉年华,又美又娇,尤其是红扑扑的脸颊和刚满月的小狗一样的那里窜这里窜的劲头,无不显示她的活力。恐怕就算与仲父仲母迎面碰上,也不能认出。

为了方便,仲夏特意作少年人打扮,没想到被这道士当做了一行人中最弱阳气最足的软柿子,想要当先吸食她的阳气。

道士一把抓起那面幡,紧紧抓住,“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样,惊慌怯懦之色褪去,变得深不可测起来,身形都变得高大起来,随后捏诀发出一道水球朝明姝打去,又施展轻身术欲朝明姝打去,还没飞起三尺高便被拍扁在地。仲夏捂脸,尴了个尬。

道士被拍成重伤,脸上浮起的却不是害怕惊恐之色,反倒是极度的不可置信和不可明状哀伤,随即又变为极度的惊喜,“修士!你是修士!”说着竟拖着身体朝明姝爬过去挣扎着抓住他的裤脚,明姝没有任何犹豫一挥手又把人拍飞出去。

仲夏歪头咬着筷子,符大叔,不,去年大叔突然扭扭捏捏地不让叫大叔了,改叫大哥了,恩······,把胡子剃了倒是可以考虑下,其实明姝带着胡须并不显老,只不过遮住了面部轮廓,显得稳重可靠罢了,不过她可不忍心实话实说,谁喜欢被人叫老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可以理解。

不过以他的君子的做派,不应该如此暴力啊,难道是因为道士想对我下手,符大哥生气了?

明姝拂袖欲再拍道士一掌,原本清澈的眸光变得冰冷,仲夏赶紧抓住他的手,再打,怕是人都要打死了。明姝雷霆万钧的手不动了,被仲夏抓在手里。

仲夏索性自己问:“你姓名谁、什么来历通通说清楚,你既然知道我们修为比你高就不要想着隐瞒了,否则也就是费些力气施展个搜魂术罢了。”

青年道士却拖着残躯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个道礼”,道“我十岁那年被师父捡到此处道观,之后一直在这里修行,十三岁那年引气入体正式踏入道门,师父高兴地手舞足蹈,说我是天才,他老人家二十四岁接触修真,五十岁方才踏入修仙门槛,八十岁才练气二阶,预感此生无望才把我带回来,他说我是天才,他才是天才,他不该死那么早,他······”

仲夏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碎碎念,“那个黑色的幡用处是什么?来历是什么?吸食阳气魂魄以助你修炼?”仲夏听这道士失魂一般的喃喃自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原来这细眉细眼的道士姓朱名光,十岁以前沿街乞讨,后来被他师傅捡到这道观传承衣钵,十三岁引气入体,现如今正好二十,已经练气三阶。至于他师傅,其祖上流传下一个锦袋和一本云里雾里的书,他看了那本书竟然完全痴迷了,带着书和锦袋独自一人跑到深山野林修炼,五十岁方才正式入道,当真是痴迷。

仲夏猜想那锦袋想必是乾坤袋,那柄黑色的幡正是被他师傅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一直不得其法,后来他师傅逝世,他偶然发现了此幡的用法,第一次发威便遇上了仲夏一行人。仲夏点头,深山老林,想必遇到一个人也不容易,而且这面幡上没有血气,证明没有杀过人。

仲夏伸手让朱光把乾坤袋拿出来,这道士居然恭恭敬敬从胸口处掏出一个锦袋真的交给仲夏,仲夏一边惊讶地看了朱光一眼一边利落的抹杀锦袋上面的神识翻看里面的东西,失望地“啊”了一声,便把乾坤袋扔给了朱光。

朱光闷哼一声,嘴角留下鲜血,随后不可置信地接住乾坤袋,呆呆的像只大白鹅。仲夏看得好笑,倒是对这道士的感官好了些。

“我们是正经的修道之人,怎么能抢劫他人财物?虽然你欲谋财害命在先,但到底没得手,我作为受害人就大方地将乾坤袋还你了。”明姝甚是纵容地点头。仲夏不是个坏人,更加不可能是个圣母,不计前嫌是不可能的,不过毕竟只能带他一起上路,如果拿了他的乾坤袋,这毕竟是人家师傅的遗物,以后相处起来难免别扭,索性将乾坤袋还他,将来用其他东西补偿这次“谋财害命”吧。

据明姝所说,通往修仙界的必经之地是一片无垠的海,常年大雾弥漫,据悬崖半空中先辈的洞府中玉简所记载,越过大雾,有一片旋涡,飞速旋转,骇人至极,穿过旋涡便可抵达修仙界,

不过对于筑基以下修士而言想要通过此旋涡九死一生,唯有多人协诚一致、通达合作才有渺茫的机会通过。所以,对于朱光,仲夏只好选择“以德报怨”。

仲夏看众人吃的差不多了,率先起身离开,明姝等跟着离开。车队翻山越岭走了一天,晚风徐徐之时,仲夏等围着火堆吃晚饭。,仲夏吃着明姝烤的野鸡,向明姝掳掳嘴,示意他看向那边黑洞洞的树丛,明姝轻轻地笑了,“你消气了?”仲夏撇嘴“我哪有那么小气啊”,咬了一口鸡肉,又示意一个大汉去把朱光带过来。

大汉放下野味不明所以地向仲夏示意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带着朱光出来了。对于有人要害自己这事,仲夏可没有那么大度,知道朱光跟在车队后面,硬生生让他拖着残躯赶了一天的路,众人打野味、生火,烤肉,到末尾了,朱光才姗姗来迟,仲夏的气差不多也消了。

仲夏透过橘红的火光打量朱光,朴素的道袍烂成一条条的布,发髻散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额上的汗水迷得细眼都睁不开了,喘着粗气羞愧地低着头乖乖任仲夏打量,仲夏暗自满意地点头,看来是一刻也不敢耽误跟来的。

仲夏又从明姝手上接过烤野兔,明知故问到:“你跟过来可有什么事?”朱光嗫嚅片刻,羞愧地不敢抬头,仲夏就着明姝的手喝了几口果酒,不耐烦道:“你想和我们一起走?”朱光忙不迭点头。仲夏故作高深地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俗世之中灵气匮乏,你现在练气二阶,越到后面所需灵气越多,到你大限之日恐怕也难越过练气七阶,更不用说筑基了。”

朱光忙抬起头,“我不想一辈子进不了阶,老头子临死之前看着我的眼神那么的不甘心,我不是只为自己修炼的,我要连带老头子的份一起,你们带我走吧,我做牛做马都可以,只要你们有空指点我一下就行!”仲夏与明姝对视一眼,对朱光道:“你知道筑基吗?”朱光茫然摇头,仲夏估计连他师傅都不知道何为筑基,也许是他师傅祖上流传下来的书上没有记载,

“我们的目的是要通过俗世与修仙界只见的茫茫大海,到达修仙界,修仙界是什么样的我们两个也不知道,只不过那里才是修仙的圣地,据说那里的仙人能移山填海。”仲夏看着朱光向往的神情,不得不打破它“海上危险重重,我们只有渺茫的希望通过,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我和符大哥必定是要去试一试的,你考虑是否同我们一起。”仲夏说完就不理睬他了,专心啃烤肉,剩下的交给明姝。

朱光几乎没有犹豫便表示加入二人,明姝淡淡地跟他解释修为越高通过的几率越大,希望他努力修炼,给他介绍了九个大汉,又从药瓶里倒出一粒回春丹递给他,不顾朱光感激涕零,便回头和仲夏说话去了。?

清风徐徐,水波不兴,波光粼粼的碧波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酒楼店铺连绵不绝,仲夏饶有兴趣地在一处卖女子发簪的小摊子上翻看,

路过的黄衣女子频频回头,待仲夏有所察觉地转头,那女子又脸红地低下头,仲夏一脸茫然地转回头。

身旁的朱光比小摊老板还要殷勤,忙为仲夏向老板讨价还价。明姝敏锐地转头看向明姝,依旧君子如玉,长身玉立,和往常一样啊,怎么会觉得符大哥心情很不好呢?

好像自从朱光加入之后,就经常感觉符大哥心情很不好,尤其是在朱光向自己献殷勤的时候,难道他还在为朱光差点向她下手而耿耿于怀?仲夏若有所思,看来得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了,毕竟三人以后还要合作渡难关前往修仙界呢。

自从朱光加入以后,一行人又赶了三个月的路,昨天才驾着马车进入了金国的禹城,明姝遣散了九个大汉,马车里托运的各种珍贵药材被卖了几万两银子,九个大汉每人得一千两银子便回家去了。

朱光或许抱着赎罪的心态,对仲夏殷勤之极,仲夏对他的态度慢慢好了不少。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明姝对他很不喜,却不露痕迹,开始的时候他对明姝还存了讨好的心,后来便专心围着仲夏转,仲夏偶尔指点他一招,他就很满足了,虽然每次围着仲夏时都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像有人对他用眼睛放冷刀子,但战战兢兢地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明姝还说可能是他着凉了,可是修仙之人怎么会着凉呢?

仲夏的态度回转并不是因为朱光的殷勤,而是后来他说当时只想吸一些仲夏的阳气,不想害她的性命,而且在后来相处过程中朱光也证明了他品性优良,否则就算他再献殷勤都没用,顶多是合作关系,称不上伙伴。

明姝走在仲夏身边,细心帮她避开路人的触碰。三人走进一家客栈,小儿迎上来问打尖还是住店?仲夏要了三间相邻的天字号房。吃罢晚饭,三人不着急修炼,都想好好领略一下久违的人间烟火,尤其是仲夏,恨不得蹦起来去摘树上的果子。

行人如流,歌舞升平,灯火辉煌,街上一片橘红色的灯火在这夜晚显得天上的星子都暗淡了几分。仲夏一路蹦蹦跳跳的活泼劲就像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少年人独有的朝气熏得过路的姑娘都忍不住脸红,频频回头。

明姝替仲夏巧妙地避开特意撞上来的姑娘,看着仲夏兴奋地拿起一只簪子带在头上问他好不好看,脸慢慢变得绯红,眼睛闪烁着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幸好在橘红的灯火下不显眼,他淡定地说“好看”。

仲夏领着二人走进一家茶馆,一人点一杯茶静静听说书人讲故事,先说到江湖上出现了几个武林高手,做了几件了不得的大事,又说官府抓了几个采花大盗过几天就要砍头。仲夏打了哈欠,对这些消息不感兴趣,看明姝静静地听着就陪着他听,脑袋忍不住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咚”地磕在桌子上,明姝“唰”地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脑袋,仲夏安心地打起了瞌睡。

说书的白胡子老头拿着一把白色折扇,打开折扇放在嘴边,脖子伸向诸位听客,一副“我和你们说但你们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哦”的神情说,“咱们这位皇上啊,大限将至了!”说着把折扇一拍,“自从十年前咱们太子爷遇刺坠崖身亡,皇上至今没立太子,虽然二皇子必定可以继承大统,但终究不是太子啊”,

他抚着胡子叹了口气,“说到太子,世人都说咱们的太子殿下遇刺坠崖身亡了,可是老朽终究不信,十五年前禹州城被洪水淹没,浮尸遍野,又发生瘟疫,官府决定封城,是太子殿下不顾生死,亲力亲为地为我们这些老百姓找药方、挖沟渠,最终大水退去,才有现在的禹州城啊,哎!那样的人怎么会死呢?!老天不公啊!哎·····”,

台下雅雀无声,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呜咽地抹起了眼泪。仲夏迷迷糊糊醒来,抓住明姝的手抬起上身,见到明姝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睫毛盖住了眼睛,神情沉静,茶馆无声地和热闹的大街形成了两个世界。

仲夏奇怪地问朱光,朱光侧头小声地和仲夏说了几句,仲夏又转头看向明姝,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出了茶馆,一路上三人没说话,朱光还以为两个人是为那个“太子”可惜呢,说了几句“这样的太子可惜了,”,“若他还活着真是金国百姓之福”之类的话,见二人的不理睬他,就不自讨没趣了,转头欣赏周围的风景去了。

第二天一早,仲夏决定出发去金国国度,朱光问为什么?仲夏打发他,你身为金国人连金国首都都没去过,好意思吗?朱光屈服了。明姝看着仲夏,低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金国皇宫外,树影疏疏落落地映在红色的宫墙外,在高处殿宇昏黄的灯火下,发出一股不祥的气息,晚风呼呼地吹,惨白的月亮挂在高高的树梢上,照得树下两个人像索魂的怨鬼。

朱光缩着脖子冷得瑟瑟发抖,“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仲夏鄙视的看他一眼,“把灵气运转全身经脉可以御寒,你白修仙那么多年了。”朱光大了个喷嚏,“我知道,我只是舍不得灵力,以前在道观里修为增长的就慢,如今下山了,灵气更少了,我想着少用一点灵力修为说不定增长得快一些。”

仲夏少不得和他普及一下这方面的基础知识,大多数凡人的经脉丹田储存的灵气都相差不大,修炼则是使经脉丹田容纳更多灵气的过程,越是不断使用灵力、不断修炼经脉丹田就越大,当到达一个顶点时丹田救就会发生质变,称为筑基,相反不使用灵力就修为永远不能增进。

月亮随着仲夏轻俏的声音慢慢升上中空,风吹得更加凶猛了,一道身影从宫墙内跃出,飘逸的白色长袍和凄冷的月亮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仲夏看不清明姝的脸,张嘴想说些什么,皇宫里面一声尖细的“陛下薨了!”传来,随后是一阵阵钟声,

仲夏了然地闭上嘴,只是上前抱了抱他,“走吧”,明姝一声不响地跟着仲夏走了。是夜,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仲夏不放心明姝,带了一壶酒来看他,走到一半拐脚去了屋顶,果然看到了他,

青色的瓦片、姣洁的月光、身穿白色长袍的长发披肩的少年美男,额····青年?还是中年美男?等我修为超过他一定要悄悄把他的胡子剃了,握拳!

靴子踩在青瓦上几乎不发出声音,仲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胡子剃了。”“蛤?”明姝噗嗤一声笑了,好好的一副‘月下静默美男图’就这么被仲夏破坏了。

明姝接过酒壶,抿了一小口,反观仲夏几口下去酒壶就见底了,倒衬托地明姝像个小媳妇似的,明姝笑盈盈地看着仲夏喝酒,见她真的喝醉了赶紧拿开酒壶,“怎么我借酒愁你倒醉了?”仲夏眼前好像有几个长着翅膀的小人在飞,去抓他们又不见了,索性转过头去抢明姝手里的酒壶,“还说我,你见过哪个借酒浇愁的人只抿那么一小口?”用手指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你不喝给我喝!”

明姝脚尖踩在青瓦上,一个腾挪之间躲过仲夏的手,无奈道,“你不能喝了,醉了。”仲夏此时眼里只有酒,“不是每个人都被允许喝醉,一个人也不是每天都允许喝醉,今日有酒今日醉!”眼看酒壶离指尖只有一寸距离,转眼之间却只来得及滑过明姝的衣袖。“

那你又如何知道此时此刻你被允许喝醉呢?”戏谑的声音刚进入仲夏的耳朵,她已经尽在明姝眼前了,可惜酒壶又一次溜走了。“不是有你在身边吗?我怕什么?!”两个人在月光下腾挪,一个进,一个只管退,像两只嬉戏蹁跹的蝴蝶,突然退的那个停住了,进的那个就撞了满怀。

仲夏抢过明姝的酒壶,咕噜咕噜几大口下去,人醉得迷迷糊糊了,安静的睡过去了。明姝看着怀里的人,先是手脚僵硬得像铁一样,像冰一样慢慢融化,一起融化的还有那颗心。

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脸颊,“你说那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你也像我一样,喜欢我呢?”说完苦笑一声,“还记得你第一次叫我符大叔吗?是啊,你是十六岁的碧玉年华,我却已三十岁整了,叫我如何配得上你?”

明姝说不清什么时候将仲夏放到心里的,或许是三年前找遍了俗世找不到那个“命中的贵人”,途经邵国,看着那个十三岁的少女把自己硬生生挤进那个小小的桶时的那股狠劲,看着她虚弱至极却活生生挺了一天一夜直到他将她抱出来;或许是原本像漂浮的云一样空落落寂寥的人生突然飞进一只叽叽喳喳的鸟儿的时候。

他当然知道她是仲府正在搜寻的那个人,他还知道她是仲府的二小姐,被迫替姐姐嫁给太子,他眼睁睁看着她撒谎,不过无伤大雅,她从容无害的外表下从来都是僵硬的警惕,他都知道。直到那天他拼着受伤为她猎取桃妖的“木之精华”,她才放开了心防。

他一直在默默地关注她,身不由己,任谁天地间独自一人寂寞地游荡,突然遇到一个“同类”,能不渴望靠近一点汲取温暖呢?只不过他身不由己爱上了罢了。明姝起初想过爱上仲夏是否因为寂寞,遇到朱光之后他了然了,因为对于朱光,他升不起一点对于遇到同道的喜悦,只有被打扰的不悦,他讨厌有人插入他和仲夏之间。他原本是个君子,后来不完全是个君子了,十年前父皇和二皇弟对他做的事,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真的改变了他很多。明姝无意义地挑了下嘴角。

天明,公鸡打鸣声把仲夏吵醒,清晨的微光变成一条条明亮的线,射进窗子撞到仲夏的青丝上,溅出点点的光粒,将整个屋子变得明亮。

仲夏伸懒腰起床,明明昨夜宿醉,今早起床却没有一点不适,洗精伐髓后的身体果然不同以往。

洗漱穿戴好下楼,二人已经在吃了。明姝推过来一碟包子和一碗肉粥,“特意给你留的”,顺带将筷子递给仲夏。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三人依旧往东赶路,每当跋山涉水露宿野外时仲夏都恨不得模仿她没出车祸时在现代看的仙侠剧那样,脚踩木剑“咻咻”地飞上天,眨眼间万八百里,明姝听她胡言乱语,笑着摇摇头,建议三人就地休息会。这个世界当然也有飞行的法术,不过没有筑基修为就别想了,而且此法术耗费灵力甚多,三人耗费不起。

这天三人途经魏国,魏国是一个临海的国度,靠西边以及南边全是泱泱大海,靠海的居民以捕鱼为生,民风颇为彪悍。仲夏三人为了节省路途,在海上航行一个月到达魏国的一个小渔村。

三人子时上岸,船头触到浅滩,浅浅的浪花“哗哗”地一浪拍一浪,正值夏季,海风吹得人很舒适。仲夏当先跳下船,明姝顺手将小木船收回乾坤袋,朱光慌慌忙忙地飞身一跃跳到沙滩上,幸好乾坤袋不收活物,不然说不定他已经被装进乾坤袋了,仲夏在前面唤了他一声,他赶忙撒欢地跟上去。

朱光常常疑心符大哥是否厌恶自己,幸好除了偶尔当他不存在之外,其他时候还挺好的,朱光接过明姝递过来的烤肉这样想到,或许符大哥是不喜欢有人插进他和仲夏之间吧?嗯?!朱光震了一下,我怎么会这么想,符大哥是男人,仲夏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怎么会那样?肯定是我想多了。朱光又咬了一大口肉,吧唧吧唧吃得很香。

不得不说,朱光和仲夏之所以相处得还不错,也许因为在某些方面他们有相似之处,比如傻愣愣的没心没肺。

树林里的篝火映在正在盘腿修炼的三人身上,仲夏是冰灵根,练气七阶,海中水系灵力占多数,效率比以往高些。明姝是金木土三灵根,一个月以来修为提升较为缓慢,不过他已经练气十层大圆满,在俗世的修为已经到顶了,没有那么多的灵气供他突破筑基,一个月以前,离开金国不久明姝就由练气十层进阶到练气大圆满了,仲夏很淡定,朱光却反应甚大,从此以后他看明姝永远是仰视的状态。??

朱光是水木双灵根,练气二层的壁垒隐隐松动,仲夏嫌他太慢了,不过朱光对现状已经很满意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修炼一十二载才练气二层,现在不过半年就修为增进这么多,已经是很大的幸事了。”

凡人修仙靠灵根沟通天地灵气,资质高低并不是只看灵根多寡,还要看灵根纯度与自身悟性。例如明姝,他修仙十载达到练气十层大圆满,就是典型的灵根多纯度也高,而仲夏是灵根少纯度高的典型。

天边泛着鱼肚白,渔民们已经驾船出海准备捕鱼了,小小的渔村已经热闹起来了。仲夏三人准备借住在渔民家中一段时日,走进村子里只看见每家每户门口挂满了鱼干和一些干海带,房屋上炊烟袅袅,但是看起来似乎没有多余的房屋。

三人走在村道上,一群小孩吃了早饭呼啦啦成群结伴地跑出来玩,追来跑去的,看见仲夏三人,都好奇的围过来,一个扎着两个小包包含着大拇指的小女孩过来扯明姝的衣袖,明姝好脾气地对小女孩笑笑,仲夏束手无策,朱光倒是很快和小孩们打成一片,手心里长出一颗小树,转眼树又变成一颗小水球,惹得孩子们惊奇地哇哇大叫。

村子靠海,村里人都是身穿短打,皮肤被海风侵蚀得粗糙,仲夏三人走在村子里,一个俊俏的小少年,一个俊美的先生,一个秀气的小道士,亮眼得很。

一个戴着头巾的妇人走过来,一把将含着大拇指的小女孩拉过来,叫孩子们去别处玩去,转头和气地对明姝说,“三位不是本地人吧?”小孩们没走远,蹲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下搔着耳朵看,“那个大哥哥会变小树、变水球!”妇人回头喝一句,“胡说什么,我家里还有一缸子珠珠果,快拿去吃,去晚了就没了!”孩子们又“乌拉拉”一群涌进一栋房子里。

明姝借口和船队失散了,想在村子里借助一段时间。妇人为难,道村子里没有空余的房间,一会儿又想起来,“有一家人倒是有几间空余的房间,不过有些破旧。”三人决定先去看一看再做决定,

妇人很健谈,说到这户人家原本是逃难来的,碰巧村子里面有户富庶人家很久以前搬走了,留下一栋房屋没人要,村里就把房子给他们了,妇人说得津津有味,仲夏和朱光都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颇为手足无措,明姝充当先锋对着妇人和善地点头。

房子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七间,呈回字形结构,屋顶原本应该是有瓦,不过现在东一块西一块的,没有瓦的地方用大量茅草代替,墙壁也是破破烂烂的,院子里长满了茂盛野草只留下一条小路的空处。仲夏道,“住在这里和在野外露营有什么区别?”,“没什么区别吧?”朱光默契地回道。明姝看似不经意间瞥了朱光一眼,朱光打了个寒蝉。

妇人上去叫门,屋子里走出两个愁容满面的女人。明姝对仲夏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再赶两天路,前面应该有个镇子,好不好?”,却见仲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明姝大惊失色,揽着她的腰问她怎么了?朱光也担心地靠过来,仲夏看着那两个女人,道,“不去镇上,就住在这户人家吧!”

屋子里面走出的两个女人居然是仲母和仲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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