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腌臜坏心肠(2 / 2)
光天化日下,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哭地肝肠寸断。
他后悔!他痛恨!
人,只有在彻底失去后,才懂得曾经拥有的珍贵。
你有一个特别稀罕的茶杯放在那,你自己并没有察觉到有多稀罕她,你说我天天给它上蜡擦油,我这足够稀罕她了吧?绝对不是这么算的,你得等这茶杯碎了,你流了多少泪,你扇了自己多少耳光,那才能明白有多喜欢她。
这女子,就是十二爷手里的茶杯,宠着爱着时,自己给不了她要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早晚也要划清界限。
但是真到了要切割感情的那一天,茶杯碎了,十二爷这才清楚,不是狠狠心就能挺过去的,就跟有人拿着沾了辣椒粉的尖刀,狠狠戳进他的胸膛,一边转动还一边往里面撒钉子,疼得钻心刺骨。
哪怕他眼睛都哭瞎了,膝盖跪肿了,已经远走的人都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以后的岁月桥归桥路归路,你做你的砍柴樵夫,我做我的正头娘子,从此再无瓜葛。
京城虽大,却也极小。
两个人至此再也没见过面。
也可能打过照面儿,只是不记得了。
十二爷自己情深至此,他嘱咐张长生不要像他一样,等到失去好女子了才追悔莫及,而十三爷这边却完全不同,反而告诫张长生漂亮女人会说谎,不要相信她们说的话。
虽然十三爷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他的事,大家都不清楚他年轻时做了啥沦落至此,但不凑巧,张长生却知道。
他曾经缝补过一个死人,这死人正好就是十三爷的亲兄弟。
老头曾经有过亲人,那是个小他二十岁大的兄弟,至于为何进殡葬司做了敛尸匠,那就得从张长生在他兄弟皮影戏里看到的经历细说。
十三爷的亲兄弟可有“福气”了,娶了一个容貌姣好的美娇娥,带出去走动那是倍儿有面子,但是这弟媳妇在外面虽然光鲜亮丽,在家里却是另外一幅尊荣,每天要么闲着去茶楼听曲儿,要么就是逛街去买衣服首饰,家里的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成天涂脂抹粉,花钱如流水没个节制。
十三爷兄弟俩的爷娘死的早,留下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再加上他兄弟跟他差着岁数,基本上也就当儿子疼了,见兄弟对弟媳妇喜爱得紧,十三爷虽然不满意懒弟媳,但是他一个做大伯哥的,也没办法说。
他弟兄出去卖货后,这老头子就自己把家里捯饬得敞亮明净,烧饭缝衣喂牲口,那是样样在行。
这老头儿没告诉他兄弟,爷娘死之前给他们留了一笔钱,本打算是他们成亲后再把银子给小两口,但是他瞧着弟媳妇不贤惠,又爱花钱还懒惰,他就捂着没敢拿出来,怕弟兄太糊涂把这银两给败完了。
可是就是那么凑巧,他藏银子时被弟媳妇给瞅见了,弟媳妇要了几遍不给,两个人吵了起来,等他弟兄卖货回来,这弟媳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说大伯哥想偷腥。
这毒妇,生得一幅恶毒腌臜的心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