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往事（2 / 2）

那时，他整天不着家，在外面和村里人一起打牌。她也懒得理会，只想照顾好妹妹。

她一周有五天在学校，父亲在家里把妹妹照顾的一塌糊涂。

周五回家，看着妹妹五天没有梳理的头发，何倩强制的带她去理发店，不顾她的哭闹剪了她的头发。

夜晚给妹妹洗澡，看着一双袜子，穿的都染上了颜色，鞋子汗的湿透。她看的直流泪，可是生活没有给她多余的选择，只能流着泪一点一点的教她，热了穿什么鞋子，冷了穿什么鞋子。上学前，给她准备五双袜子，让她一天换一双。那时，她觉得她妹妹是最乖的妹妹，也是最聪明的妹妹。

那年冬天，大雪纷飞，何倩穿着薄外套、薄裤，在学校了呆了四天，每天都期盼着父亲能给自己送件衣服，却从未等来他的身影。

年会时，想要向父亲要钱，给妹妹买一件衣服，他却说没有钱，何倩只好自己想办法。她妹妹不像她，小孩子过年穿新衣，过年才会快快乐乐的。所以，她就从自己的四百多的生活补助中，天天吃咸菜，节省出一百多块钱。

给了父亲七十块钱，让他在新年添一件新衣，然后用剩下的钱给妹妹买一双新鞋，买一件新棉衣。

每天早上起来，她都忍受着下肢发麻，时不时的抽搐，却从未向父亲提过。

那时的她，虽然心疼妹妹，心中却没有什么怨恨，因为这些困难她可以忍受，可以自己解决。

当夜晚陪着妹妹聊天，妹妹背过身子，用头轻轻地撞着墙，告诉何倩：“姐姐，我想死”时，何倩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恨，对这位父亲的恨。

作为父亲，他无法让年幼的子女有所依靠。

作为丈夫，他可以在妻子怀孕八个月时，留下少的可怜的钱，没有任何托付地一走了之。

作为一家之主，他在家中分文没有时，在外面喝酒打牌；在外人欺辱时，不为家人说一句话，反而对家人不留一分情面。

曾经，何倩虽然对这个父亲失望，却没有恨，在看到几岁的妹妹，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时，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原来，一个家庭真的可以毁了一颗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苗。

后来，她妈妈放弃外面不错的工资，忍受着父亲的碌碌无为，在家照顾妹妹，她第一次是那么的感谢妈妈。

她开始在学校里发奋学习，她想让她妈妈觉得，她的生活不是什么都是不好的。

她不再对母亲的抱怨而大发雷霆，开始做个安静的听众。

在别人欺负妈妈时，拼尽全力的维护她。

村里的人都说她脾气很坏，可是她无法在母亲受了委屈，和人争吵，孤立无援时就站在一旁看着，什么都不做。

村里的人说何倩的妈妈不贤惠，可是她的妈妈如何能够在村里人对她们百般欺凌的时候还笑着奉上。

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他人，是人满足私欲的本能。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斗争，也是人在自己受伤时的本能。人又怎么可以因为本能而给他人冠上一个又一个罪名呢。

认识左伟之前，何倩从不奢望，除了母亲和妹妹，能有人在天冷时为自己添一件衣，在自己生病时送一杯水。

下雨的时候，同学提醒她带一把伞，她就会高兴一天。她拼命地汲取身边的温暖，不让自己的身躯变得那么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