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戕（2 / 2）

“喂！我还没给你钱呢！”

然而爱丽丝并没有听到，她跑出去的时候志得意满，就像自己颇有自信能够迅速取回药品一样。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自信啊……”爱欧掩面叹息道，“不过……”

他环视四周，寻找某些他需要的东西。

爱欧觉得仅靠他自己是一定会死在这座城镇的，如果让爱丽丝看着他死去的过程，对于这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他决定偷偷离开这里，然后自杀。

他的双腿已经无法行动了，于是他只能在布满灰尘的地上爬动着，他担心自己因为疼痛昏厥过去，于是尽量避免着伤口蹭到地面。

爱欧半侧着身子爬行着，就这样一直来到商铺的橱窗边。

他伸手，将窗帘连同着挂钩一并扯下来。爱欧在救济站工作的时候，曾经解救过很多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孩，他们通常会打断孩子的腿，让这些可怜的小家伙沿街乞讨，为了移动，这些孩子就会用一块儿布缠成一个包袱，兜住自己的双腿，然后将包袱的两端挂在肩膀上，这样一来，他们就能用胳膊在地上爬动。

当初爱欧跟救济站的小孩子学习这项技术，纯粹是为了不辜负孩子的好心，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能用上这一技能。

他的手艺学得不错，将不能行动的脚缠到包袱中后，他尝试着抬起身子，尽管罪愆锁封印了他的力量，但是他的臂力仍将他轻松撑起来，爱欧长舒了一口气，朝窗外望了一眼，离爱丽丝回来还早得很，他必须尽快移动到不会被爱丽丝发现的地方。

他撑着自己向前走，由于强大的力量，用手和用脚没有任何区别。

走到门口时，他就已经能够熟练运用自己的双手走路，甚至还能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将门推开，然后指尖轻轻一勾，就从门中跃出。

就在此时，他看见一辆马车从远处跑来，那些群聚着游行的病人像是被冲散的蚂蚁分裂到街道两旁。

马车已经失控，仍在继续前进着，爱欧看见车厢的帘子一动，从里头掉出一个人，她在地上滚了几周，浑身裹满沙尘。马车跑远了，一直奔向远方的戈壁。

“那是镇长的女儿！”某个戴白帽子的病患立刻发现了。

“就是该死的镇长，把我们和家人隔离开！”

“把她抓起来烧死！”领头的人摇动着手中的摇鼓。

爱欧叹口气，这实在不关他的事，毕竟他现在是个罪犯，又不是什么正义之士。

他在地上捡起一块骨头，看起来似乎是人的肋骨，街上竟然有骨头，这实在荒谬。但是爱欧想起之前在街上突然倒下的患者，一切似乎都突然变得可以理解了。

肋骨还算是尖锐，以爱欧的力量，只要他在自己脖颈上一划，立刻就能死去。

他打算躲得更远一些，以免爱丽丝回来不慎撞见自己的尸体。

但是他突然想到，如果爱丽丝回来没发现他，她以后该去哪里呢？

哪也去不了。

爱欧握着肋骨的手犹豫了。

他听见后面山呼海啸一般的人声向着倒在地上的镇长女人冲去。

人们的眼睛通红，这里是法外之地，没有人能管理一群将死者。

女人摔在地上，她已经出现了牛痘症状，发高烧，身上出现丘疹，她的意识很模糊，只看见眼前一群白色的幽灵向自己冲过来。

他们嘈叫喧哗着，他们将号角反过来当做武器。

“杀了她！”

他们发泄自己悲哀的怒火。

一枚肋骨像是飞镖一样从天而降，嵌入众人面前的地中，人潮的脚步忽然停止了。

随后，他们看见一个用包袱裹着自己双腿的男人，用沾满污泥的手从萨拉身后爬过来，来到那肋骨旁边，将它从地里抽出来。

“你是谁啊？”为首的人问他。

“来借这位姑娘的命一用的人。”他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