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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父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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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父亲

牛狗留是小村认可的稀缺的识文断字的人。尤其他的珠算和毛笔字对于小村人很是实用。

当土地以地主垄断的模式时代彻底瓦解,牛庵最高坡上派气的二层青砖、木质门楼大院,人去楼空。工作组的入住掀开了牛庵人土地新的历史篇章。一百多人的小村,组成了一个生产队,土地是大家的。选出一个生产队长,一个“保管”就是现在说的会计。牛羊马驴成了队里的共有财产,解脱了长工身份又精通饲养的人成了队里的专业饲养员。农具物资是生产队的公共财产……女人不再是只能窝在家里相夫教子织纺纳洗依附于男人的保姆,她们丢弃裹脚带和男人一样剪掉长辫,走出家门,拿上农具和男人一样出入田间地头,参与队里的大小事务……新鲜的血液在小村人体内冲刷洗荡,一个崭新的时代矫健走来,尽管不可预见的弊端会一路滋生。

新时代取代旧时代,必然渐渐生成新的观念。在外面大环境的冲击下新的人生观价值观在小村人心里逐渐形成。孩子是要读书的!肚子里是要有墨水的!再不能天天活着只为了一个嘴巴!村里成立了扫盲班,男男女女不论年龄在农忙的空闲热情高涨的脱盲。这时,在兵荒马乱时去五里外舅舅家上学的三个孩子就成了“香饽饽”。一个就是牛狗留,另俩个是他叔叔家的儿子。

在工作组的参与下,牛狗留被村里人全票推选为会计。他打得“啪啪”响的珠算看呆了牛庵人,他运笔挥毫的毛笔字更是令人称赞!

日子过出了热火气,谁家有了红白喜事切纸研墨写对联是少不了的事。特别到了腊月里迎新春过大年家家户户贴春联,牛狗留忙得不亦乐乎。

过了腊八,年的气味就日益剧增。牛阳记得家里开始人头来往不断。父亲家还算宽敞的三间茅草房有时挤满了来写春联的人。不时也会有外村子的人来,多是些年岁大的老人。有一个背微驼的老头儿,牛阳很是有记忆,老头还很犟本想他年岁大了先给他写吧,他愣是不依,非按队排着。直等到了午西,母亲做了面条端给他好说好说才喝了一碗。一屋子虽着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人们,但他们的精气神变了,人们眼睛里脸上退脱了凄苦灰败浮现出爽朗和希冀。

天气放晴的日子父亲就把屋子里唯一的家具那张箍扎着腿的八仙桌抬到院子的枣树下。他必是一早起来用大扫把清扫院子后。把家里的大水缸挑满水,木桶剩少许提到桌前,小心的淋水进砚台,开始研墨。父亲硕长的手臂在长方形的砚台里轻轻来回地磨动。少时,他会停下来,用毛笔沾了墨汁在裁下的红纸白头上写字以试墨的稀稠粘度。他说研墨时不能性急,要慢慢的研,不然会伤了砚台出的墨也不好用。

待笔墨纸砚准备妥当,他会把那本字帖展开,找到自己满意的对子,再在红纸裁下的白纸头上练练手。好像运动员上场前的热身。写对联的字帖是他少年读书时他舅舅给的,黑纸白字,有楷书和篆书两个字体。装订如折扇,一拉就是长长的几米,选合适的对联很是方便。枣树到屋子的木窗叉上父亲拉上一麻绳,写好的字贴就展开挂在上面。要写对联的人心里总想写上一副最合心意的联子,以期来年家里的日子风调雨顺。可他们又不认得字,父亲就手拉绳上的对子逐一读给大家听,谁满意了就记在本子上写上谁的名字。写好的联子就挂在绳子上晾干,红纸黑墨在阳光下泛着光芒发着墨香。记性好的男人、孩子学会了联子上的字,时不时的读出了声。他们等联子的时间就会评论着谁家的联子寓意好,争来争去,好像也没有个结果。当联子完全干了,他们小心的折起来,攒在手里或夹在腋下。这个时候,你会从他们的表情里感觉到那联子上,父亲交付于并带去的满腔对生活的希望。

裁下的碎纸条父亲还会物极所用,比如在灶火的墙上写:小心火烛,在牲畜房写:六畜兴旺,在粮圈写:五谷丰登,在水缸上写:川流不息或饮水思源。父亲乐呵呵的,脸上泛着红光。忙东忙西。

一个百十人的小村,他会计的工作无非是公家的哪块儿田里产了多少可以糊口的粮食?再早些时候当耕牛还不能为个人饲养的那几年,卖牛得了多少钱?……事务的再简单不过明了。而父亲的账每到时节,他必抬出那张八仙桌子研墨提笔,同着村人把他的算珠子拨拉得”哗啦”作响,而后把帐写在土黄色的纸上公视在墙。父亲是高度的近视,他带着他的眼镜,不知道是不是度数不适合?每每写完他都会鼻尖几乎触到了纸张走趟趟儿似的审查恐有僻漏。当张贴在墙围成群的人们再满意的散去。他的脸上会长久的浮现着一种叫作成就感的表情,他会沉陷其中做事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些年怕是父亲终其一生最得意的时日吧?他的人生价值发挥也不过如此吧?

——想起就会暖暖的时光啊!一个人在他年得以回味品尝的时光!一个人的价值得以体现是快乐的。因为高大的他常带着阳光般健朗的笑。

小村唯一让人觉得还犯点“油花儿”的地儿是那十多亩的菜园子。可高老头就是菜园的守门神。他给自己的老婆孩子明文规定:任何时候哪怕叫他吃饭也不许进园子只许走到大水湾拴牛桥边那棵老柳下,老柳就在弓桥的北端,这是连桥也不让过去呀!这是小村人人知道的事。很多个时候,他的老婆或孩子站在树下朝着园子一声声喊话而不得应,就只能再前走上桥去,但桥的南端是不会下去的!引得旁边的人“嘿嘿”直笑。笑过了就有人有模有样的走进田里传话:“老高头,老高头,吃饭了,吃饭了!”这里很值得一说的就是高老头的老婆子!那是一个何等漂亮的女人!但就是脚有些大!说是幼时自己捣鬼没好好缠脚。我们不防想像一下,前面所有用拙劣的文字描绘过的牛庵村外原野之景的一弓桥上,站一美丽女人,她声声呼喊自己的男人回家吃饭且用的称谓是“孩子他爹!”那是一副多么美的画面?

老高头回家吃饭的路上腰杆是挺直的。

那“嘿嘿”的笑声里应该包含对老高头的敬仰。

任何年代都要款亲待友。正值瓜果季节,家里来了客人去菜园带回一个西瓜摘回一把豆角是人之常情。吃了拿了记在帐上抵工分再报给牛狗留是老高头菜园工作的一项。问题来了:没客人也总想往菜园蹭或有客人拿了不想上帐。高老头反了脸大声呵斥着把人推搡出菜园子,来者还要死皮赖脸弯腰捎带一把是常有的作风。夜里老高头更是一只夜猫子蹲守打转,逮到了要在大会上提名。在那个只能吃粗粮还要断顿半年的日子,贪念园子里的瓜蔬也能理解。牛狗留对园子里的瓜蔬是固执的,他对自己及家人仅限于在口渴时可以去吃一个、不代捎带的那种。家里有了客人去园子拿了东西必写下帐条、捎上印泥让老高头摁手印。为此他的老婆颇有不满。有时,瓜菜长老长裂是长有的事。谁路过了老高头会随口叫一声让捎回家,坏掉了也是可惜。可父亲为了避嫌却拒绝做这样的事。当父亲拉着小牛阳非要离开,老高头在后面说:“你看你?你不要让孩子拿着!”小牛阳被父亲拉着离开了,她扭着头向身后看。

生产队长是一身形肥硕中等身材的男人,这样的形体让他的背部看起来很厚实的样子!他留着一个大北头,待它长长些,再加个人气质,真的很有书中鲁迅的形象了!他平时最招牌的动作就是双手背在身后踱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一脸的威严。说出话来带着那些如:“啊”、“这个”、“是不是”、“就这样”……再在这些词后拖起个长音。这样,至少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上留下“官威权贵”的版本。他家门前有一开阔的场地,四周种着几株柿树,树下有一敞口井和一张青石磨盘,还有一个大舂臼。井台用青灰色的石头高高圈起。舂臼里放着蘑菇状的杵石。再前面是小村十多间的生畜房。里面养着几头牛和两头驴。树下空场上队长反剪双手向群众传达着会议的“三令五审”。女人们活不离手捻着麻绳,纳着鞋底,梳着大辫子的姑娘们聚在一堆嘀嘀咕咕,蒙了眼的驴吱吱扭扭围着磨盘一圈又一圈,蘑菇状的杵石和舂臼发出“嗵嗵”的碰撞声,孩子们总眼往柿树上瞟……如果说一个城市有它的中心,那它一定是繁华的聚集地。这里也是牛庵一个繁华的所在,是政治、原始工业的中心?

碗口粗的柿树枝枝叉叉交错在一起,从春天它开出嫩嫩的桶状黄花,孩子们捡起串成圈圈挂在脖子上,到枝繁叶茂挂满青果形成荫凉,再到火红如枫的柿叶飘落只留一树的红灯笼,再到光秃秃的枝叉。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是一个一年复一年的过程。在精神与物质同样匮乏的当时,这里是孩子们绝对念想的地方。同龄的孩子们有事没事总爱去那里转悠,眼巴巴的仰着头看压弯了枝头灯笼一样的柿子,心中的欲望一点点升腾。迫于村长的威严,那上面的柿子是没有孩子敢去碰的,包括很野的孩子。孩子们成群的待在树下玩耍,捡了因熟透而掉落的柿子飞奔而逃,然后在孩子们面前炫耀,那种满足像是如获至宝。那可是这世上最顶级的满足了!现在想来,连那枝头飞落下来煽动翅膀的喜鹊都是那样的清晰,这一幕,如一坛陈酿,在岁月的深处散发着幽香。以至于每年柿子上市的时节,看着陈列的各式各样的柿子,牛阳心情就会不一样的激动,就忍不住要买,家里堆成了堆,吃不了坏掉。

——牛庵的人们在这里来来去去,精打细算、勤勉于家……用最纯朴的民风质朴的心灵把艰苦的时日过的热气升腾。

队长在柿树穿过春夏秋冬自然生长的树下演绎着他随时可登上的舞台。百十人三五成群聚坐在树下,队长背着双手来回渡步:“……啊……是不是……就这样……”又说:“俺该说的都说完了,就这样,底下看狗留有啥说的没有,大家听他说两句!”牛狗留在很多时候站起来:“队长大哥已说过了,俺这儿没啥说的了,大家散了按队长大哥说的办就是。”父亲总是恭敬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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