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双子大楼（2 / 2）

吴光明是个路通，他早已对整个世纪大楼的路线了如指掌，按卢西安的话来说，吴光明是他的“贴身保镖兼GPS”，卢西安则是个路痴，每次他找不到路了，就会用那部破手机给吴光明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终于，两人来到了电梯间，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四部上行电梯正在匆忙运行着，其余四部下行电梯和十二部自由电梯前空无一人。没人会在这时候选择下行，而自由电梯无法到达顶层天台，只有四部上行电梯是直通天台的。

吴光明拉着卢西安挤进一部上行电梯，随着众人上升。一分钟后，清脆的叮铃声响起，电梯门滑开。眼前是一片晴朗而又空旷的夜幕，大半个城市的灯火都尽收眼底。这让对面那座通体漆黑的大楼显得尤其突兀。外表与世纪大楼一模一样，那就是世纪大楼的双生建筑——上帝之眼。

在被流浪者征用之前，它也与世纪大楼一样，是一座历史博物大楼。但区别的是，它收藏的主要是“精神文物”，比如传说中的古埃及死者复生的咒语、外星人留下的无法解读的文字，甚至还有一些即将消失的方言、手艺等等，与世纪大楼实体的文物古迹收藏不同，上帝之眼里的内容都以电子屏幕为载体出现——上至天文星体，下至地核地壳，前至天地初开，后至宇宙毁灭，人类几乎所有知识文化都被收入其中。如果说世纪大楼是一座博物馆，上帝之眼就是一座图书馆。

卢西安只随父亲到过那里一次，内部空间极其巨大，放眼望去都是小型升降梯，“这就是帝楼啊...一层可以抵世楼好几层”是卢西安的原话。不过被流浪者征用之后，那些人类文化数据都被传输出去，替换成了战争分析数据。内部人工智能塔多达四千万座。它与对面的世纪大楼组成世界的“文化双子楼”，同样，其他城市也还有六座，也都拥有极高的建筑强度。

这六对双子大楼的建造计划是在2061年开始的，也就是“分娩日”后一年，国际联盟也是在当年成立的。当时的世界还未从分娩日的灾难中恢复过来，中国人已经产生强烈的危机意识，遂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在各个主要城市建造双子大楼。在当时，该建筑计划对外的代号颇具中国特色——忧患计划。在第一次国际会议上提出的时候，翻译官将其翻译为“在忧患中生存的计划”，这让各国领导人摸不着头脑。但在翻译官解释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出处与典故之后，各国领导人在赞叹中国文化博大精深的同时，也纷纷表示支持该计划——反正也不花他们国家的钱。每次卢西安听到这些事，都要吐槽一下。

这事之后，中国在国际联盟常任理事国的选举中崭露头角，以得票数最多的成绩突出重围，得到了该头衔。

不过，各国并不知道——“忧患计划”只是对外的代号，真正在建筑团队内部流传的代号是——方舟计划。该计划在2061年正式开展，到2080年才整体竣工，整整十九年。卢西安的曾祖父和祖父，分别是“绍兴世纪大楼”设计团队的骨干成员和“绍兴上帝之眼”的管理人员，所以卢正军对“绍兴大楼”比较了解，不过到了卢西安这一代，他对这两座大楼已经不太感兴趣了，他只对那个“关”在上帝之眼里的女孩感兴趣。

近三百米的高空空气清新，夜风吹动着夏天难得的清凉，以虚幻的夜幕为背景，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天台的尽头，后脑的头发有些稀疏，缕缕青丝夹杂其中——卢正军已经到了。世纪大楼的天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一批人，但对于整栋楼里的人来说还算少的。这意味着卢西安和吴光明到得不算晚，但卢正军似乎不太满意，低头看了看手表，说道。

“西安，你迟到了四秒钟。”

对于父亲的这种吹毛求疵，卢西安无言以对。他看了看对面“上帝之眼”的顶楼天台，那里也聚集了不少一批人，他主要是想看看欧阳在不在里面，不过距离太远，又是深夜，他没找到欧阳。后方的上行电梯不断发出叮铃声，送上一批又一批的工作人员。

“开始吧。”卢正军轻声说道。

卢西安上前了几步，跟自己的父亲并排而立，探出头好奇地向下看去——此刻，世纪大楼和上帝之眼的中央区域是镂空的，一座暗青色的的尖顶状建筑出现在漆黑的镂空中，伴着山一般隆重的巨响缓缓上升——那就是意志红塔。

过了一会儿，两座双子楼的天台都聚集了不少人，卢西安更找不到欧阳了，心里有些失落。巨大的意志红塔已经升到了双子楼一半的高度，还在持续上升。

意志红塔，它的建筑本身并不是红色的。这个名字是卢正军与几位流浪者高层一同起的，代表的是一种中国人民战争的意识形态——所谓红，即热烈，即希望，即坚韧不拔。就像两百多年前的红军长征，凭着坚强的意志扫尽一切阻碍，最终抵达胜利的彼岸。卢正军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偶像是***，除了对儿子偶尔偏袒外，做人做事一丝不苟，是个典型的中国军人。可惜他的儿子从小不好好读书，连红军长征发生在哪年都不知道。

卢西安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还是想找到欧阳——从恩怨之战回来后，他就没有见过她了。这时候，清越的滑动声出现了，两座双子楼的天台边缘同时弹射出宽大的步行梯，这是双子大楼连接意志红塔的必要通道——向斜上方弹射，这意味着意志红塔的最终建筑高度会在双子楼之上。

约五分钟后，两道巨大的步行梯凌空架起，在夜幕中闪着银色的光亮。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两座双子楼的天台上人已经很多了，黑压压一片。意志红塔的塔顶接触了架在空中的两道步行梯，发出一道清脆的嵌合声。

“走吧，西安，这次别再给我惹事。”卢正军头也不回，带头踏上了步行梯。

卢西安一脸委屈地停在原地，等几个同辈上前来一起走。吴光明直接把他推上了步行梯，催他“快走，别墨迹。”这下卢西安更委屈了，心说“我这么乖的孩子，怎么成‘再惹事’了。”

见首长已经踏上步行梯，双子大楼天台上的人也都纷纷行动起来，两拨“流浪者”就这样一批批踏上步行梯，进入意志红塔。

迎着夏夜清爽的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