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国战（2 / 2）
“到！”
“你去负责普利茅斯的巴比坎区域民众撤离。”军官递给他一叠资料和一枚军章。
“明白！”
达蒙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岁月洗刷了他的固执，也冲淡了他的孤独。在二十一年前将那个弃婴送回孤儿院后，他就没再笑过了。那时他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没有工作，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那个世界不需要他。而就在他最孤独最失落的时候，他偶然听到了出租车里的电台，是军队征兵。他突然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需要他，是国家！达蒙本就无依无靠，若是能为国捐躯也不枉为人。
仅仅是打听入伍的方法，他就用了半年时间，别人只会把这个想参军的流浪汉当神经病打发走。而入伍体检更是卡了他七年之久，一个瘦弱的流浪汉又能以怎样的体质去为国征战呢。
“下一个。”
“军官你好，我叫达蒙·洛...”
“达蒙·洛克西，又是你？这是你第几趟体检了，每次都不合格每次都来。”
“报告教官，第七次了。我就是眼睛有点看不清，心脏不太好。其他都没问题的，让我入伍吧，我绝对服从命令。”
两个军官交头接耳了一下，给出了答复。
“行了，去后勤部当兵吧，惹了事可别说我验的你。”
“谢谢教官，谢谢教官。”就这样，在第四个年头，达蒙以三十四岁的年龄成了一名后勤部队的新兵。
今天，四十八岁的达蒙已是后勤部队的中尉，手下带着六十来人的后勤兵。在战争来临时负责撤离平民，为国家出力。
普利茅斯是英国沿海的一个港口城市，其中巴比坎区的人口区区不过四万，相较于大区域的撤离任务，军官算是比较照顾达蒙了。这里的战争地垒也相对较小，入口处已经挤满了前来的避难的平民。地垒的入口处几名士兵正在维持秩序，达蒙拿着喇叭站在高处组织撤离。
“地垒的入口会在五分钟后开启，每个人都能安全地进入地垒，大家不要挤。”
五分钟后地垒的铁门完全开启了，人们并没有拥挤而是有序地排队进入地垒，好像是在进入某场演唱会，好像这里没有战争。很快，庞大的队伍全数进入战争地垒，地垒中几万盏日光灯亮起，入口的铁门缓缓盖合。撤离完成了，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平静。
“报告长官，撤离完成！”士兵立正军姿。
“干得好，我向上级报告一下情况，你们继续接收剩下的平民。”达蒙扭动耳朵上的紫色圆环，那是视听传播设备，可以通过脑电波的连接将使用者此时的视野和听觉与另一端的设备共享，在现代战争中已得到广泛的应用。
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地垒的铁门刚刚闭合，此时却又在缓缓开启，而正常的频率应该是二十分钟开启一次。士兵迅速向地垒控制台确认情况，得到的回复是“不受控制。”而那个士兵还没来得及向达蒙报告情况，就被一排子弹打成了筛子。达蒙见状立刻抱头躲在一堵墙后，士兵们各自拿出武器警戒。
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声音由远而近，士兵们被一颗颗子弹击穿倒在血泊之中。一架军用直升机强压着旋转气流平稳着陆，直升机上跳下几个高大的特种兵持枪左右警戒，确认周围安全后分列两侧，像是在保护什么人，肩上的军章醒目，上面刻着大洋洲联军的标志。
达蒙躲在墙后窥探，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场战争的不仅仅是美洲联军的进攻，而是洲际联合进攻。察觉真相的他必须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可颤抖的手就是无法准确开启传输设备。后勤部队平日的生活就是开车运货，学习战地医疗知识以及给士兵们弄吃的，对上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即使只是远远看着，达蒙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恐惧。
直升机的侧门弹出几层台阶。秃头男子西装革履，表情冷峻僵硬，沿着台阶走了下来——正是黑川内武。特种兵迅速合围，护送他进入缓缓开启的战争地垒。战争地垒的铁门开启至半人的高度时，几个特种兵先弯腰钻了进去，对着地垒的天花板开了几枪。
“不想死的都双手抱头趴下。”一副抢银行的架势。
战争地垒里的人群瞬间乱作一团，跑的跑哭的哭，这里可是聚集了上万的平民啊。枪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响，鲜血则先于枪声迸射。几个特种兵开始了杀戮，朝着人群疯狂倾泻子弹。一梭子子弹打完，人群死伤大片。这时黑川内武捡起地上的喇叭，开口说道。
“我来找一个人。”
人群里的哭声和惨叫声没有一点平息。
“你们只要帮我找到这个人，可保全家不死。”
“你杀了我丈夫！我...”人群中一个女人大声喊叫，没说完一句话便被一枪爆头。
“一个哑巴女人，年龄二十左右。不要挣扎，交出她我就离开。”
躲在墙后的达蒙稍稍缓解了颤抖的手，正准备再次扭动视听传播设备，听到黑川内武的话心里一怔。哑巴、女人、年龄二十。他心里想着女儿要是还在身边的话，也大概是这副模样吧，可她不该在伦敦吗，为什么会在巴比坎出现？他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下。
人群很快就躁动着开始搜寻这个能让他们活命的女人。地垒里的女人很多，年龄二十左右的也很多，但加上不能开口说话这个特征，并不难找。人们开始胡乱盘问周围的女人，只要遇到不能回答的，就把她抓起来。一对夫妻率先找到了那个哑巴女孩，押着她来到黑川内武的面前。
“您看是她吗？”男人的表情极尽谄媚，妻子则是害怕地躲在他身后。
远处观察的达蒙已是老泪纵横，一股来自心底的灵魂感应让他忍不住泪水，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他当初捡到又送走的女儿，正是太阳王卢西安的灵魂伴侣——欧阳。
黑川内武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设备，咔嚓一声按下，欧阳瞬间翻起白眼，抽搐着倒地。
“带走。”黑川内武头也不回地走出战争地垒，两个特种兵押着欧阳随他离开。
其余的特种兵好像解放了似的，手里的步枪先是崩了那对夫妻，又对着人群狂笑着一阵扫射，在地垒里展开令人发指的屠杀。远处的达蒙是心如绞痛，自己十几年未见的女儿被这帮人暴力挟持，还如此疯狂地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达蒙不再犹豫，扭动耳朵上的视听传播设备，它会将这帮畜生的暴行都传到军官的脑子里，会带着大英帝国的军队来为这些平民主持公道。
黑川内武离开地垒朝着直升机走去，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峻。如果他现在上飞机，很快就能离开，最快速的军队也来不及截他。达蒙思索再三，作出了一个直接影响后来整个世界格局的决定。
他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