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广陵散前世今生 道心诀初显峥嵘（2 / 2）

“是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对幽冥阁这么重要？”

孟婆犹豫一下，她不想说太多，可如今身不由己，她很害怕侯川会做出更加羞辱自己的事情。所以，她打算和盘托出，换自己一个清白的死法。

原来，远在晋代魏之时，曹魏皇室的女婿嵇康，因为与机关术墨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受皇室所托，秘密打造了一批武器，想要从司马氏手中夺回政权。后来，嵇康被司马昭所杀，临死前把孤本《广陵散》送给朋友王戎保管，并在曲谱中留下了那批武器隐藏地点的线索。

早在三十多年前，幽冥阁成立之初，幽冥阁主不知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就开始秘密寻找。二十年前，程祥无意间得到那本《广陵散》，日日演习。没想到二十年的光景，竟真的让他找到了曲谱中隐藏地名的线索。

至于到底是什么武器，除了武器外还藏有什么东西，能让幽冥阁花费三十年时间持续不断地寻找，孟婆并不知道，她知道的就这么多，只求侯川尽快杀了自己。

侯川看向程芸萱，程芸萱也十分为难。如果孟婆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就没有必要要她的命。可她的行为毕竟危害到了阿爷，就这么便宜放了，又觉得难消心头之恨。最后，她与侯川商量，“报官吧，交给白羽卫，让他们处理。”

侯川自然没有异议。对于程祥的遗物《广陵散》，程芸萱想自己保存，留个念想。但侯川觉得《广陵散》现在是大家争夺之物，怀璧其罪，不如一并上交，作为证物。至于孟婆包裹里的各种药剂，侯川挑了一部分自己留着，黄金以及其他财物更是毫不客气占为己有。

就在这个时候，侯川忽然意识到有那里不对。脑子转换间，猛地想起药劲儿该过了。刚想再去添些麻沸散，就见孟婆已经合身扑上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

侯川吓得慌忙踏出奇门遁步，险险避过心口之刺，但踹向肚子的一脚却无论如何躲不开，结结实实被踢飞到门口，趴在地上不见起身。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再加上程芸萱的应敌经验实在困乏，一时手足无措。直到匕首向她袭来，才潜意识地挥剑阻挡。

孟婆原想着三下五除二就能结束战斗，可没想到程芸萱一旦反应过来，竟能瞬间平复心态，长剑舞动如行云流水，招招守防、丝丝入扣。几十招过后，越发自然，并开始反守为攻，剑招变化莫测，剑势气象万千，打得孟婆越发心惊！

孟婆身上的麻药还没有完全消除，胳膊腿仍有木木的感觉。她心想再这么下去，说不准今天真可能栽倒这个小女孩的剑下。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见一时占不到便宜，孟婆一个燕子三抄水，抓起桌上的《广陵散》，夺门而出。临出门前，抬脚狠狠踢向趴在门口的侯川。她对这个刚刚欺辱自己的男子恨之入骨，势必要了他的命。

可原本一动不动的侯川却突然翻身，扬起胳膊撒了一把粉沫。孟婆大惊，但仗着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根本没躲，反而硬闯过去。但她也不敢再节外生枝，迅速破门而走。

程芸萱仗剑要追，被侯川拦住了。他担心孟婆完全恢复后，两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要是再成为她的俘虏，变成刀下之鬼，那就得不偿失了。再说，如今孟婆对他们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跟崔凌霜汇合，多份力量就多份自保的资本。再说，还不知道那小丫头急成什么样呢！

程芸萱身上带有信号筒，那是赵显为防万一，这次特意让她们俩带在身上的，是白羽卫特制的信号弹，只要发射，附近各处的白羽卫都会迅速赶来。侯川和程芸萱都觉得，与其四处乱找，还不如发射信号，在这里坐等。省得擦肩而过，谁都找不到谁。

两人发射信号后，程芸萱才想起查看侯川有没有受伤。倒不是她不关心侯川，一来她真不知道刚才孟婆那一脚有开碑碎石的威力，二来，侯川始终活蹦乱跳，脸色如常，一点受伤的迹象也没有。所以，至始至终，她一直以为孟婆只是不轻不重踹了侯川一脚，充其量也就是个淤青。当然，就更不会生疑，一个没有丁点内力的人，为什么挨了如此大力一脚后，竟然会毫发无损？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回味刚才打斗过程中那种玄妙的感觉。

自从茶棚一战后，她对持剑对敌有一种恐慌。即便每次练习剑法，也总要先背一遍《道心诀》，静下心后才开始。结束以后，再背一遍，平静情绪。她很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再次入魔。

今天，孟婆骤然发难，她本能地舞动长剑抵挡。等明白过来自己又用剑对敌时，不由大为心慌。心乱则剑乱，剑招变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危难之际，她像抓向救命稻草一般，强迫自己开口背诵《道心诀》。第一遍断断续续草草背完，她觉得心不再那么慌了，于是又全心默诵第二遍。她变得心静如水，剑法也变得章法有序。等到第三遍默诵，她猛然听到一声嘹亮的凤鸣，随后剑身上一股热流顺着她的掌心流经她的奇经八脉。而早已烂熟于心的《道心诀》也突然化作涓涓细流融合到这股热流中，自主地为她行功一个小周天，而后一个大周天。丹田的内力快速如潮涨的大海般变得波澜壮阔、无穷无尽。她忽然有一种错觉，就算遇到比现在再激烈十倍的战斗，哪怕连续三天三夜，她的内力都不会枯竭，精神也不会有丝毫疲惫。更奇妙的是，她忽然对自身的无影剑法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似乎抓住了奥妙无穷变化的本质，运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一招一式也更加简洁、更加纯粹。恍惚间她变成了火凤，火凤也变成了她，二者合二为一、和声共鸣。

但这种感觉太短暂了，让她颇感无奈，却又回味无穷。

程芸萱沉浸回味时，侯川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关于什么秘密武器，他并不感兴趣，那是有能力的人才去奢想的事，他自问自己没这个本事去染指。可这个情报对于白羽卫来说很重要。用这个情报能不能换回自己的无罪？这是他非常关心的。他并没有仗剑走天涯的洒脱和行侠仗义成为一代英豪的雄心壮志。他只求安安稳稳做个小郎中，过着丰衣足食、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逸生活。要不是天降横祸，把他卷入这场是非中来，他现在说不准已经续弦，正过着与世无争、和和美美的幸福小日子。

至于程祥的死，现在只能等找到陆明问清情况。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程祥死于“鬼舌”之毒。如果孟婆所言不虚，那么真正的凶手用的应该也是此毒。否则，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武林中倒是有一种功夫可以杀人于无形且不留痕迹，那就是《安魂曲》。但这首曲子不仅要求吹奏者对音律有极高的造诣，而且其内力也须极其深厚。放眼整个武林，也就是峰尖上那几位称为泰山北斗的寥寥一二人才有这个资格。可这些人物根本不可能、也更不屑用这种方法，去偷偷摸摸对付一个乐师。

所以，查寻凶手，还需要从程祥身边着手。不过，这件事，最好能有白羽卫配合。可目前来看，难度很大！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沉默不语、各想心事的两人。来人是名白羽卫，他带来一个极坏的消息：崔凌霜被鬼王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