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灯塔（2 / 2）

“我不进去。”卢西安撂下这一句，拉着高伊德就要走。

“卢西安，不要忘记你的母亲。”袁城虎朝着他的背影说道。

卢西安停在了原地，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当年灯塔部署不周，才被入侵的澳大利亚联军杀死。想到这里，卢西安不再任性了。

“好，我接受精神测试。”

“未通过会怎么样？”卢西安问出这个问题，他其实没什么信心。

袁城虎本来不想回答，但见卢西安如此倔强，还是简单说了一下。

“那灯塔就不会被允许启用，长老会有足够的理由驱你去英国，首长也没办法。”

其实，卢西安最初也是想去英国的，“未通过”的后果与他先前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一刻，他产生了一个非常叛逆的念头——故意测试失败，亲身去英国救浩哥和雪儿。虽然，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故意失败。

“明白了。”卢西安说。

“好，我相信你和二号试验体都会全项通过的，同时。”

袁虎城隔着厚厚的镜片与卢西安对视，眼中泛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这让卢西安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的想法都被他看穿了...

“开始吧。”

卢西安说着，人已经走到命运钟前。这时候，他才松开高伊德的手，对着她比了一个手语“一会儿见。”高伊德见状，笑了一笑。卢西安觉得很满足，信心也增了不少，转身进入命运钟。

钟门嵌合，袁城虎神情严肃地坐下，在控制台前展开了操作，高伊德看这位老人如此熟练，又想到卢西安那充满信心的表情，她自己也放松许多——卢西安的精神测试，其实是没她什么事的。她开始倚在窗边看景，如果没有战争，暴风了望台上的风景其实很不错，天空中万里无云，地面上的树木和草丛都长得很旺盛，一片浓荫，还能听到微弱的蝉鸣声，与伦敦不同，绍兴的夏天比较热，也比较热闹。高伊德看着这一切，心想——天空很美，地面很美，连那些漆黑的高塔也很美...

她拉了拉自己的压制服，全身靠在窗前，享受这一刻的平静——现在，她在等一个男孩从命运钟里出来，就像等待着远行的丈夫归来。那个男孩爱着自己，就像自己也爱着那个男孩。对高伊德来说，如此悠闲的时刻实在不多。也是第一次，她对未来产生了憧憬，想象着战争结束之后的生活。也许..自己会嫁给他吧。想着，她的脸上泛起红晕。

袁城虎看到她，用英语提醒了一句。

“不要离开。”

高伊德乖巧地点了点头。

设定面板消失之后，控制台再次出现确认、否认、神经切入三个选项，袁城虎自觉地忽略了神经切入，点入确认选项。

命运钟开始运转，第二次精神测试正式开始。

卢西安最先看到的是一片虚无，就像进入了一个无光无界的铁盒子，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进入命运钟前后算起来有六十余次，根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让他有些害怕，开始大喊大叫。越喊他的胸口越闷，头晕也愈发严重，仿佛自己被强行塞进了一个错误的世界。

不知多久，模糊的场景才渐渐出现，胸闷和眩晕感也渐渐减轻。卢西安感觉好多了，待场景完全清晰，所有不适都消失了。对于之前的怪异，他也没细想，只当是命运钟偶尔的错乱。

场景稳定之后，断续的往事开始浮现。实际上，他的往事也还是折叠世界的，无数折叠世界——他刚出生不久就被澳大利亚联军夺走，二十一年间，他反复接受着命运钟的重铸，关于现实世界，除了最近两个月没有其他任何回忆。

但是对于卢西安来说，还是有收获的。

无数折叠世界在回忆里交替涌现，每个折叠世界剧情不一，场景也总是不同，周遭人物都变化了千万轮，但只有浩哥、雪儿、高伊德这三人是永远出现的。奇怪的是，老黑..吴光明是最后一个折叠世界才出现的人物，之前并没有他。也正是那最后一个折叠世界，自己震碎命运钟逃离了澳大利亚。

卢西安觉得这不可能是巧合，他决定结束之后去问问吴光明。

第二次精神测试也很快结束了，已是下午三点，距离灯塔开启还有五个小时。高伊德靠在墙角睡着了。

卢西安走出命运钟，看到高伊德还在，这就使他安心了。他正想去叫醒高伊德，袁城虎却先说。

“抓紧时间，最后一次复合测试，你们两个。”

高伊德醒了，看到卢西安已经出来，也是满心欢喜。其实，高伊德真正认识卢西安还不到一天，但已经对这个男孩产生强烈的依赖感。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卢西安正是她的真命天子。

命运不会让某个人永远孤独，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也安排了他或她的真命天子。他们会以某种特殊的方式邂逅，他们会彼此相识、相知、相爱，直到命运崩塌的那天。